里。穿着马靴的皇帝们打完一圈回来后,想着过几天安稳日子,定个首都吧。想来想去,还真不好选,本来就兵荒马乱的,刚造完人家的反还得提防着别人造反。说还是放在老地方吧,反正是大家都熟悉的地方。到了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后,文臣们认真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汴京几经人手,可能应了“变京”之数,为江山稳固起见,必须更名。这位后来被尊为太祖的男人,听了这些微微一笑,国运长久自在仁心。但为了安抚人心,就用东京这个名字吧。
李师师当时就在东京的街头抬头看着太阳,三月天是乍暖还寒,但太阳那天确实暖融融的。从镇安坊从来,迎着南风慢慢地走着。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在一颗烟柳下面站着。就去看那日头,怎么自己快要化在这里面了呢。这让她想起小时常吃的焦糖,淡黄的色,上面丝丝的纹理,入口就化,还有一股子杏仁香味。现在想想,那焦糖的感觉呢,那头顶的日头呢。不觉笑了,草木生愁本来就非有意,只是各人心意罢了,自己反而是痴了。
她这次出来是去宝光寺还愿,上年及笄的时候去过一次。还是李姥说这个时候去舍身的地方许愿最好:一来托庇着平安些;二来也方便些,因是自小在这舍身的,自己与寺里的清渊大师又是相熟的,在这里许愿也就能随缘平安了。因为及笄时候许愿是很有讲头的,李姥还给自己整治了新衣服,下头是淡绿色百褶的裙子,上面穿着直袖的白色暗花的罗衫,因自己喜欢合欢,遂央了李姥在兰教坊薛子兰那里拿了花样,绣在领口并袖口上的,头上戴着一只犀角的簪子,这还是家里早就留下来的东西,磨得漆黑发亮,松松的挽一个“天孙云”髻,再配着耳珠上挂的小珠坠子,看起来甚是清爽。当日,李姥还悄声地跟自己说要许一个自己的姻缘愿,放到最后,心意最诚,往往也就最能遂了愿的。青娘虽属教坊乐籍,今后自己大半是要进这一门的,也学了琴艺曲谈、小诗大雅诸色功夫。但从四岁抱养过来,青娘待师师像寻常人家女孩一样将养。想着李姥姥认真地样子,自己心里还是一热,养了自己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