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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昨天夜里,梦到毛主席了……” 我父亲笑道:”毛主席请你吃饭了吧?”
他说:”毛主席对我说,小方,你要战斗!”
我问父亲,方明德是什么时候死的,父亲说,不太清楚。
我有些纳闷。
在我们这样一个小村里,别说死一个人,就是死条狗,很快就会家喻户晓,何况这方明德是当了几十年支书的头面人物。
父亲说,老方这个人,干了不少坏事,但性子还是比较直的。
我们爷俩正说着话,一个人,像影子似的飘了进来。
来人是我的一位远房堂兄,名叫武功。
他的哥名叫文治。
据说为他们兄弟俩命名的是我们家族中的一位饱读诗书的老人。
我站起来,迎接这位老兄。
许多年不见,他已经白发苍苍,俨然一个老者了。”
大弟,你回来了?”
他问候我,声音扁扁的。
还是当年那腔调,听上去有些不男不女。
我对这位堂兄没有好感,多半是因为他这腔调。
”你也老了,”他在一张方凳上落座,呷了一口父亲为他倒的茶,看了我一眼,说,”你也快六十岁了吧?”
潜意识里,我总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大,但心里一算,可不就是吗,我回答他:”五十六了。”
他提高了嗓门,吵架似的说:”不对,你是属羊的,正月二十五生日,你已经五十八了!”
”对对对,”我有些不快地说,”你说得对,我五十八了,一转眼就六十了。
你呢?
快七十了吧?”
他说:”不是六十八,就是六十九,俺娘糊涂,不记得我的生日,也不记得我的岁数。”
父亲说:”你是 1944 年 7 月生,带虚岁六十九了。”
”六十九跟七十也差不多了,”他说,”我跟方明德这个王八蛋斗争了一辈子,终于把他斗倒了!”
父亲说:”他也没怎么整你吧?”
他说:”大叔你不知道,1970 年 8 月,二队里让人偷去了两个小推车轱辘,他怀疑是我偷的,就让他的侄子,民兵连长方保山,把我弄到大队部里,吊到梁头上,整整吊了一夜。”
父亲说:”那时代,搞阶级斗争,人都变得不像人了。”
他说:”他是借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