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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市生意萧条了许多,一个个摊位的老板披着棉大衣慵懒的坐在自家门前,他们的目光不停的搜索着路上稀疏的行人。只要谁有停下来吃饭的意思,马上会有几个殷勤的女人迎上来招呼。
吴一凡独自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麻辣烫火锅,喝北京二锅头。北京二锅头味道最纯正的要属红星牌,北京人喝二锅头认牌子。太监就是北京人,至少是在北京出生的。吴一凡想给太监打电话,掏出手机,犹豫好久,还是把手机放回口袋。
旁边桌上的几个年轻人喝高了,张牙舞爪的跟夜市的老板娘找茬,说羊肉片是用鸡肉和鸭肉泡羊尿做成的,说麻酱小料太咸吃多了能变成蝙蝠在夜空里飞翔。太幼稚了,你们不想付钱完全可以跑掉的,站起身来飞速的在街头消失,像当年的吴一凡一样,像当年的太监一样。老板娘是个好脾气,陪着笑脸不停的说好话,不停的解释。几个年轻人最终还是少付了二十元钱,晃晃悠悠的走了。
“真不容易呀!”吴一凡跟老板娘搭话。
“是呀。现在干什么容易呀,到处是下岗职工。”老板娘习以为常的摇晃着脑袋。
“现在,怕就数小姐的钱好赚了,躺在那里,摆开两条腿,就有人往里塞钱。”吴一凡嘬了口酒,跟老板娘打趣。
“也不一定呀!”老板娘叹了口气。“来我这里吃饭的小姐多了,除非是有男人请客,要不然也都是节俭的很。几个小姐凑份子吃饭,一块钱、两块钱都分得清清楚楚。”
“呵呵。”吴一凡笑了笑。“我原来还打算把裤裆里的东西割下来,做个变性手术去当小姐赚钱,看来连这也行不通了,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哈哈……”老板娘笑得头发乱颤。
“大姐,你脾气可真好,你老公有福气呀!”吴一凡接着和老板娘聊天。
“呵呵。那里还有老公,有老公我就不会自己坐在这里遭罪了。离啦,人家抱着小妹妹过舒服日子去了,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
“孩子多大了?”
“十二了,明年上初中,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学费。以后上大学,买房子,娶媳妇,找工作,我都不敢往后想,过一天算一天吧。”
“唉!不容易呀。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忍气吞声挣个辛苦钱不容易呀!”吴一凡感慨道。
“是呀!又不用受气,又不用遭罪,还可以赚到钞票,那不是到了共产主义。”老板娘用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说。
“啊!”吴一凡楞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共产主义,多么熟悉然而又多么陌生的词汇,难得还有人会在生活中记得它。
十七
太监走了,说是要到另外一个城市,说是不混出个样子就不再回来。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一个六岁孩子的父亲,难得还有这样的冲动,这样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