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在家跟段彩芹做个伴儿,可能会好点。虎跑川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更不是空穴来风,他的担忧来自自己的新邻居,准确说是余根旺,他太了解这个人了,他就是卧在自家房侧的一条狼,至少也是一只喜欢偷腥的馋猫。
那时候,虎跑川还是伏牛山区走村串户的小货郎,一副货郎担子挑着针头线脑等小杂货,走哪儿卖哪儿,哪儿黑哪儿住,吃百家饭,挣百家钱。钱不是挣给自己,是挣给生产队,生产队给记工分,虎跑川身单力薄,连个妇女都不如,生产队依然一天给他记十分,而且是满勤,令许多人眼红。然而,虎跑川却不满足,私下里又给自己挣了一份钱,挣就挣了,多卖几个钱,只要该给生产队的一个不少,也就没啥,偏偏他心野,想在双龙集镇上盖一座大房子。其实也不是心野,也是没办法,他有四个儿子和一个比自己小十三岁的弟弟,必须得有一个大房子才能给他们娶来婆娘。所以便挣得大,大也没啥,偏偏是挣了不该挣的。那个年代啥都是计划来,老百姓需要的东西由供销社分配,生产的东西也要由供销社按计划收购,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这就有了余,也出现了缺。虎跑川走村串户,知道哪儿余,也知道哪儿缺,就顺手把余的倒腾给缺的,赚一个差价,挣几个活钱。这本也没啥,不碍谁,不挡谁,可偏偏有人把他告到了县里。这个人就是余根旺。余根旺告他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次回家时的误撞。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虎跑川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虎跑川跟平常一样挑着货郎担子回家,只是晚了一点。跑货郎没有准头,早一点,晚一点,都是很平常的,可那天突然不平常了。因为晚了,虎跑川抄了近路,从稻场边往家走,刚蹬上场边的高坎,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虎跑川没在意,继续走,窸窸窣窣声更大了,更清了,是从麦秸垛那儿传过来的。稻场边搭着许多麦秸垛,是孩子们做藏猫猫游戏的好场所。谁家孩子,这时候还不回家呢?虎跑川这么一想,摁亮手灯照过去。蚂蚱爷!哪里是藏猫猫的孩子,是白膘膘的一个屁股和一样白膘膘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