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舟沉吟一瞬：“施家军这次领兵的是旁支的施明修吧?真是无用。”
施梨月一顿，说是施明修，其实她才是主将。
这份情报应该是数十天前，她与羌国大将军拓跋炎那一战。
许是施家军连胜，拓跋炎坐不住了，召集人马夜攻云鹫城，施梨月也在那场仗里受了伤。
为了以防万一，便派人进京求援。
她又听见裴衍舟道：“皇兄，我愿亲自领兵驰援。”
“不必，你给我安分在盛京待着!”
裴玄看着一无所知的弟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又突然问，“阿舟，你这两月就没想过上镇国寺去看一眼施梨月?”
施梨月抬眸诧异望过去，陛下明知道她不在镇国寺，为何要问这句话裴衍舟脸上出现一抹明显可见的烦躁。
“为何这几日个个都要跟我提施梨月，搞得仿佛是我亏欠了她!”
“你……”裴玄语气一沉，又无奈地问，“你就不曾对她动心分毫?”
裴衍舟毫无半分施疑地冷笑。
“她是我此生最厌恶的女人!”
似乎还觉得不够，裴衍舟强调似的补充：“莫说心动，就算她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有片刻动容!”
话落，裴玄浓黑瞳仁里溢出无尽怒意。
“混账，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天子一怒，帝王威严如雷霆般压下。
裴衍舟识相地沉默。
裴玄见状却越发来气。
“好，好得很!”
“既如此，等她回来，我就让你们俩和离!”
闻言，裴衍舟浑身一僵，他抿紧唇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拱手行礼道。
“多谢皇兄!”
裴玄顿住，气得挤出一句话：“滚出去!”
裴衍舟紧了紧手，终于转身告退。
施梨月一路跟着，看着裴衍舟黑沉的神情，忍不住疑惑。
“裴衍舟，这不是你一直所想，得偿所愿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沉着个脸?”
裴衍舟回到王府时，秦子依还未离去。
裴衍舟不由皱起眉，不轻不重地道：“我不是安排人送你回府?”
秦子依敏锐地察觉到裴衍舟心情不悦，温柔又担忧地道：“陛下这么晚召你入宫，我担心你，陛下……是不是不愿让你娶我?”
裴衍舟想到皇兄的话，心中越发烦闷。
秦子依以为自己言中，声音凄切。
“不能做王爷的结发妻子，是妾一生的遗憾，现在就连想陪在王爷身边这微小的心愿亦无法成全吗?”
裴衍舟缓了神色：“别多想，婚期不会变，你早点回去休息。”
秦子依这才放心离开。
施梨月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那句“结发妻子”，眼中酸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当初也曾有过这样天真的愿景。
成亲没多久，为了求得裴衍舟的一缕头发，她向大楚第一琴姬求艺制琴，拿惯长枪的手被磨得鲜血淋漓，琴却被裴衍舟一剑斩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