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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的字迹,“我适才是在临《快雪时晴帖》。”
她不再回应,只盼他尽早许她离开。
此刻门外月色淡去,寒风起,值守的内人叠声相告:“下雪了!”
他凝眉捕捉疏淡的雪花飞上窗棂的声音,像是开始回忆:“记得我们初见时,也是这样,飘雪的天气。”
她隐隐不安,着意掩饰道:“官家,妾入宫时,是在春夏之交。”
“我指的初见,不是在临安,是在绍兴。”他镇静地看向她眸心,唤出了她另一个久违的名字,“若耶。”
她猝不及防,与这名字关联的前尘往事如潮涌至心头,双目瞬间浮上一层泪光。
年轻的君王踱步至案几边,拈起一枝她用剩的梅花。一朵红梅半绽在枝头,他回身面对她,手腕一旋,让花朵自她发际拂过她的颊,掠至她唇边。她抿了抿唇,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目中的怜惜之意瞬间消散,带着一缕讥诮的笑,他低声吟道:“越女颜如花,越王闻浣纱。国微不自宠,献作吴宫娃……”
他欺近她,又以花枝托起她下颌,不容她眸光的回避,直视她眼睛,问:“那人当初为你改掉这名字,便是怀着献作吴宫娃的心思,怕人联想猜疑吧?既如此,胡若耶,你为何不尊重你的使命?”
她沉默须臾,轻声道:“妾的兄长一向尽忠侍君,日月可鉴,对官家何曾有半点不臣之心。”
“我不是说杨缵。”
他松手,走到书架旁取出一个紫檀匣子,命她过来,将匣子推至她面前:“日前我听你与中殿闲谈,说你平日里使的照子昏了,便让人专程去湖州,找最好的工匠,为你定制了一面新照子。”
照子即铜镜,湖州镜天下闻名。而倩雾听到“湖州”二字,心下又是一凛,旋即冷道:“湖州?官家是说安吉州么?”
湖州自隋朝以来建置名皆为“湖州”,而赵昀即位后将之改名为“安吉州”。这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想来今日又称“湖州”不会是一时口误。
赵昀感觉到她温婉外表下隐形的刺已经竖了起来,倒也不愠不怒,只目示照子,对倩雾道:“你且看看,可还称意。”
倩雾无语,末了还是打开了匣子。
那照子器型甚大,呈椭圆状,是附支架可支撑在妆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