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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自己的骨头竟然在咯咯地响。
那声音不大,但令我本能地产生一种恐惧。
房间内的陈设一如既往,在那些久到在原处生根的床与桌椅之间,我窥到某种琐碎的、诡异的陌生。
桌上杯子里有水,七分满,水旁边有药,我每天吃的药。
梳妆台下有个铁盒子,上面贴的塑料贴纸已经褪色剥落。
我的日记本被锁进铁盒子里。
铁盒子上有一只布娃娃,看上去已经很旧,很脏。
娃娃的眼珠没一颗,睫毛下就狼狈地留个黑黢黢的洞。
我将娃娃从铁盒子上拿下来,见它眼睛机械地眨一下,又眨一下,像在与我对视。
杯子里什么时候被倒进水的,我根本记不清楚了。
吃药之后,我记性就变得很差。
从铁盒子里拿出来日记本,我开始写今天的日记。
这是我每日都必须要做的事情,雷打不动。
从母亲去世之后,我的生活几乎乏善可陈,它如一条直线,毫无尽头,也毫无起伏可言。
而日记的作用倒像账本,篇篇记录下继父每一次打我,还有我被竭力抑制的某些见不得人的情绪。
恐惧、愤怒、仇恨,这些情绪像水泥一样灌进我的身体,令我感到沉重,甚至于无法喘息。
2022 年 3 月 20 日多云放学后我被同桌拉着去看篮球赛,我说不想去,但她挎着我的胳膊,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所以我回家迟了。
继父坐在沙发上,在我进门的时候就死死盯着我,我知道他正在酝酿一种古怪的冷漠来包裹愤怒,以此来掩盖他对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无能。
我趁他去厨房关抽油烟机的功夫逃进厕所,我躲在洗衣机里,那里很脏,有一股什么腐烂的味道,我很想打一个喷嚏,可我不能,我只能忍住。
如果我能有一把刀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够保护自己。
他还是找到了我,他把我从洗衣机里拽出来之后扇了我一巴掌,声音低沉沉地问我去了哪里。
我疼的大叫,那无疑会激怒他,但我知道会有人来救我。
房东来了,他是个好人。
写完日记之后,我又像欣赏小说似的重新阅读了一遍。
之后,我将所有东西重新归位。
布娃娃依旧被我放在铁盒子上,它一动不动地,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