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留下的玉露膏，治她的伤绰绰有余。
于是他以为是沐瑾欢在耍花招，就没让医官跟过来。
此刻，墨淮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烈酒味。
沐家的家法，那柄泡在烈酒里的独特刺鞭，专门为了克制沐家子弟天生恢复力远超常人的灵力性质。
通常一鞭子下来，都得吐血。
挨多两鞭子，就是男人恐怕都站不稳。
就空气里这个血腥味和烈酒味的浓度，她挨得肯定不止一两鞭这么简单。
而她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说话，也不知是该说沐家的天才少女名不虚传，还是说她是个狠角色，够能忍的。
沐瑾欢手托着额头，声音疲惫，“墨世子，我没功夫跟你耍花样，也完全尊重你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但我是真的需要医官。”
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墨淮轻轻皱眉，“沐家难道连府医都没有吗？”
“府医，我敢用吗？”沐瑾欢抬眸看了他一眼，“沐六恨不得我死，她爹压着库房的人连伤药都不给我，我能请得来府医？就算请来了，我还怕他在我伤口上撒把毒盐呢。我就是体质再硬也经不起这么造。”
玄炎戒没跟她一起穿来，她空有一身医术却没药。伤又都在背上，极为不顺手。
她轻喘一口，“所以我提前让随侍出去请医官，因为我现在没法给自己治伤。你倒好，说拦就拦了。”
她话落就咳嗽起来，肩头轻颤，压抑的咳嗽声中，带着些湿黏的声响。
墨淮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是血液黏腻的声响。
他皱眉掏了个乌木牌子出来扔到桌面上，那是医官的牌子，只有经过专门考试的医者，才能得到这样的牌子，有这牌子，才能在医馆里挂牌行医。
他能有这牌子，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也可以给她治伤。
但沐瑾欢伏在桌面上，没有动静。
“沐九？”墨淮唤了一声，沐瑾欢依旧没有动静。
他皱眉伸手过去，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就见她身子朝一旁歪倒下去。
墨淮伸手一捞，少女纤柔的身子就挂在他臂弯里。
她披在肩头的外衣滑落在地，整个后背全被染成猩红的狰狞，就再无遮拦。
墨淮的目光有着片刻的停滞，而后就微微眯了起来。
九鞭。
沐家可真够舍得下狠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