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夜枭低吼着飞远。
上官家宅邸角落处的一个小房间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这连佣人房都不如的地方,苏婉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十年来,她从未摆脱过这一场噩梦,那个狰狞的面孔,侮辱的话好像天生就挂在他的嘴边,信手拈来,每一句都扎的苏婉遍体鳞伤。
那些嘲笑她的人,推推搡搡的手和厌恶的表情,恶狠狠的吼着“我们才不想跟贪污犯的女儿一起玩”。
苏婉瘦弱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肩膀不住的颤抖着。
被长袖睡衣遮挡的手臂上,大大小小的触目惊心的伤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爸……”
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她始终都无法忘怀,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是如何将父亲抬上救护车的,他的手从担架上垂下来,那鲜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
黎明时分,罗妈已经起身忙里忙外的,上官家里乱作一团,却感觉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喜悦的模样。
苏婉有些好奇,难道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
“罗妈,我先出门了。”
“对,就放在那,这边的几个也都拿走。”罗妈一边指挥一边回过头来急匆匆的说了一句:“苏婉啊,晚上的家教推掉吧。我说你们怎么回事?放门口,门口!”
“这是要办派对吗?我都跟学生说好了,今天晚上……”
“听话,少爷晚上就回来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是自己来吧。”
什么?他要回来了!
噩梦里的一幕幕猛然出现,苏婉一阵恶寒。
一夜未眠的她原本疲惫不堪,现在倒是丝毫没有了倦怠,反而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
名义上,苏婉是上官家的养女,实际上这十年来,她也不过只是住在上官家的一个活物罢了。
一个连佣人都不如的养女,她所有的开销,都要用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的攒起来。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为了要学费而被他百般羞辱的时候,除了忍耐,她别无他法。
也正是那一次,苏婉下定决心,她一定要从上官家搬出来。
“大婶,上一次不小心把您的牛奶洒了,这一瓶是我补偿您的。”
“我都说过没关系了,瞧你这孩子。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两瓶喝不掉又浪费了。这瓶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