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扶起来，身子却站不稳，摇摇晃晃的。苏希衣忙用肩膀撑住他，再搂住腰，这一刻才深切的体会到他到底多瘦。
宽大的衣衫下，骨瘦如柴，压在她身上，分量轻的可怕。
苏希衣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忙擦了一把，而后扶着江陌言往前走。他左脚原就是瘸的，刚可能被韩兆又伤到了，此刻只能脚尖点地，走一步软一步。
他呼吸很重，身子微微颤抖，苏希衣察觉出来，忙抬头看，见他的脸青白，嘴角有血溢出来。
“江陌言，你怎么了？”
“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我忍一下，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摇头，“回家。”
“你这样不行，我……”
苏希衣话还没说完被江陌言推开了，而后在她惊痛的目光下，他身子一晃一晃的往前走去。
乞丐揉着肚子，道：“他那是余毒未消，时不时的就会全身抽痛，以前喝酒就能缓解，慢慢越喝越多，现在已经不大顶用了。他不是喜欢喝海棠姑娘的酒，而是她酿的酒有镇痛的效果。”
苏希衣望着江陌言，那背影不再高大挺拔，而是瘦弱的干瘪的，不再健步如飞，而是萎靡的，不再意气风发，而是死气沉沉的。
若在人海中，她看到这个背影，或许都认不出来吧。
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折磨就是摧毁他的意识，让他在绝望中煎熬，生不如死。
她或许能救他的命，但如何把过去那个江陌言找回来呢？
苏希衣长叹一口气，跑上前几步，跟在江陌言身后。
他走到那岔口，显然又认不得路了，慢吞吞走到槐树前坐下，瑟缩着身子，在夏日暖阳下战战发抖。苏希衣忍不住，跑过去扑到他怀里，紧紧将他抱住。
“江陌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仰起头，见江陌言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怔怔看着前面。她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看看我，我是苏希衣啊！”
她泪水模糊了双眼，赶忙去擦，可眼泪却越来越多。
“我当时真的是迫不得已……不！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即便是死，我也应该陪着你！”
许是她哭得太伤心，他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她脸上。
“江陌言……”
他看着她，定定看了许久。
“苏希衣。”
这一声嘶哑低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