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阴,甚耐寒,天生一种清隽飘逸的风韵,颇得山民喜爱。据说,往上数十八代,赵家村出过一个举人,有的山民甚至言之凿凿地说是个状元,那举人或者状元风流雅趣,喜欢在院坝里载几杆水竹,与他亲自取名水竹的小妾月明风清之时在竹下饮酒赋诗,唱和耍逗,以为风雅。据说他还留下一首诗赞美水竹:浦水竹翠弱如柳,垂首低枝露带羞;皮青肉嫩笋尖尖,老夫恨极咬一口。赵家村的老人说,若风清月明之际,有缘者还能在竹林间听见那举人或状元与小妾水竹吟诗嘻笑之声。于是,赵家村人便习惯把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叫做水竹儿。相沿至今,赵家村人家家喜种水竹,或在墙边或在门侧总要种上几枝,远远望去,倒也是一片一片的葱翠碧绿,疏影横斜,别有情趣。
浦里河的水,九龙山的稻米养育了赵小雪,打小儿她就长得俊眉俊眼,乖巧可怜,人见人爱。不知不觉间,水竹儿的美誉便落在了她身上。只可惜她生时投错了胎,一脑袋扎进了赵家村最穷的赵叛徒家。
赵叛徒家不但是赵家村最穷的穷家,而且有一个赵家村最穷的穷命,家庭成分不好,历史出身更差。她爷爷赵畔土在朝鲜战场被俘回国之后,先是被开除军籍,送回凯县电力局监督改造,成了一个靠近老家赵家村的变电站的值班员,在历次运动中饱受磨难,人送外号赵叛徒。在那个讲究阶级出身的年代,赵小雪的爸赵狗仔的境遇自然也好不了,自打一降生,就顶上了狗崽子的帽子,加上娘死得早,没人护着,养成了一付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性格。这样的家庭经济状况可想而知,别人家是稀汤寡水将就过,他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俗话说,深山出俊鸟,家贫生西施。话是这么说,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不管是从遗传学的角度上看,还是从生活条件上来讲,穷人家的孩子怎么也难以和富人家孩子的长相相比。从遗传上说,穷人娶个媳妇难如上青天,好不容易娶上一个也就是将就罢了,哪里有资格挑肥拣瘦选好的,说句粗话,只要扒下裤子是个母的就成。试想一下,鸡窝里如何生得下凤凰,盐碱地里咋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