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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吹彻,笛者垂头,在袍摆上按着拍节,像是温习曲中的不熟之处。一刻转过头来,骤然看见毓清,愣住一瞬,又笑起来。
“微臣方杜若,拜见六——”
见他俯身就要拜下去,毓清扬手道:“免了。知道我厌烦这个。”
“君臣之礼总是废不得的。”方杜若说着,将竹笛收入袖中。
“几时回来的?”
“昨天。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了,便没过来。”
毓清点点头,“等了两个时辰?”
“也不算等,练曲子来着。这院子里的鸟雀想必被微臣吓走了不少,殿下见谅。”
毓清心想严冬腊月哪来的鸟雀,次次都这样,明明是人家欠了他,非要说成他欠了人家才舒服。但方杜若语气温和又带了些戏谑,毓清心中受用,也不回嘴,只问道:“我听刚才是首新曲子,哪儿学的?”
“微臣去巡查东河防务,住在汴梁太守苏瑾谦大人府中。这是苏大人自制的曲子,微臣听着喜欢,便讨了曲谱来,”方杜若想想又笑,“可惜练了这些天,终不如苏大人自奏的意境深远、清新、温厚。”
苏瑾谦?倒是好名字。毓清想着打趣道:“我却觉得这曲调陈腐,无甚新意。”
“殿下不爱听,微臣日后不在殿下面前吹奏便是。在殿下堂前练曲,是微臣造次了。”方杜若见毓清不快,不明就里,落了笑正色赔礼。
毓清看他果然着道,心中好笑,心道:你方大人向来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在我这里吹,满京城里又到哪家堂前去吹,冷清清对着你那几个愣头小厮吹去吧。嘴上却不说破,只道:“丝竹乐舞,我向来不喜的。”
方杜若拱手揖道:“微臣知道。只是六艺之中微臣唯擅乐艺,若是废了这个,微臣便真一无是处了,万望殿下体谅。”
毓清见他着慌,更觉有趣,脸色却还冷着,道:“罢了,你若日后在我面前不再自称微臣,我便不再说你这个。”
方杜若深揖下去,“微臣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