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走私。
不得不承认,父亲是精明的,他干的事,居然全部瞒过了家人。于是他栽跟头时,没有一人跟着受累。可母亲还是跟他去了,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不是她那个被父亲宠惯了的小女人所能承受的。
母亲走前说,父亲一直最放不下的人是我。这句话,直到今天我才能真正地理解。至今回想起父亲当年的情形,都觉得寒心。他抱着我,亲我的样子已经很模糊了,只有那种沉重而忧郁的眼神总是浮现在他脸上。手铐、监牢和枪口,应该是父亲梦中的常客,当他无数次从血腥中挣扎着醒来,就又会陷入由我那酣睡的呼吸声编织的噩梦里。他的肩膀虽然有力,双腿却是踏在泥潭之中。
父亲一定感觉到了什么,他不停地考虑着我的将来,为母亲的懦弱瑟瑟发抖。但别人不会有丝毫的察觉,哪怕只言片语。事到如今我也很难想象,父亲是怎么想到了那一步:我一岁时,他花了大价钱,为家境平平的舅舅一家买了一套三百平的豪华套房。
舅舅和舅妈都是当地一所小学的教师,在学校工作兢兢业业,年年评优教,在社会上颇有口碑。但他们却摆脱不了知识分子的迂腐,守着这些口碑,过着自命不凡的清贫日子。父亲和母亲都只上了个初中,不如他们有文化,所以即便是父亲拥有百万家产,母亲拥有迷人脸蛋和身段,他们也是瞧不起的。舅舅曾经极力反对母亲嫁给父亲,即便他们婚后幸福美满,也一致认为母亲那种无知的小丫头只是看上了父亲的钱而已。他们与我家的来往也仅限于逢年过节,红包来红包去的表面工夫,就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这样一来,他们也完美地避免了别人说他们巴结有钱人的闲话。
当然,父亲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紧不慢地应对着,你不来我也不往,并且财富不可阻挡地壮大。他摆着不屑一顾的胜利者姿态,这种姿态也在母亲那张笑容绽开的脸上显露无疑。
然而,父亲的沉着随着我的出生彻底瓦解,父爱让他对儿子的未来充满恐惧。他对舅舅一家的态度骤然改变,开始主动频频走动,隔三差五就上门送礼,这让一向不擅长于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