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臣，自要听君命。”年轻男子慢条斯理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淡淡而语。
宋复礼脸上笑呵呵，心中腹诽：真要听君命，您老人家这会可不该出现在京城！
这时，又听隔壁传来女子清丽婉约的声音。
“前两日我收拾书匣，发现了一册孤本医书，其内有诸多军中之疾的治疗方子，颇是精妙难得。”
秦煜拈棋的手指一顿，抬起了墨眸。
“你问我秦王殿下为人，是打算将医书献给殿下？”林嫣然恍然。
沈锦姝没否认，她之前思来想去，也只想到秦王才不会敝帚自珍，或能将那些医方推广开来。至于会不会因此让秦王声望更甚，惹来当今更多猜忌，想来以秦王如今的处境，终归是债多了不愁吧。
林嫣然迟疑，“沈伯父是皇上的老师，你为何不让沈伯父将医书献上去？”
沈锦姝有些讥讽的弯了弯唇，“那位眼里只看得到旁人对他权力的威胁，却看不到守家卫国的将士和底层百姓的苦难。那医书若是献进宫，只有两种下场，丢进藏书阁不见天日亦或付之一炬，免得方子传出去便宜了旁人。”
前世时，只因她父兄替秦王说了几句话，就遭了皇帝厌弃，以致沈家被陷害后，皇帝也毫不彻查，直接下旨让沈家抄家流放。而秦王死后，他一手带出来的秦王军全成了战场上的马前卒，几十万大军死伤惨重，边关百姓更是在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这等天下之主，真正是百姓的劫难！
林嫣然忙捂了她的嘴，“快些住嘴吧！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口无遮拦了？”
沈锦姝压下心间上涌的戾气，拍拍她的手，“一时口快，下次不会了。”
林嫣然白她一眼，“你要真打算将医书送给殿下，等殿下回京后，我让我爹同殿下说一说，找个时机让你见见殿下。”
沈锦姝摇头，“晚点我让人将医书送去你府上，你直接交给林伯父即可，也不必同人说是我给的。”
“那也行。”林嫣然点点头。
两人又闲话一会，见天色已不早，便起身离开了。
出了茶楼，沈锦姝正要上马车，忽地若有所感的抬起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漆黑幽沉的眸。
那人戴着银质面具，瞧不清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中带着几分审视，不过沈锦姝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于是微微一怔后，颔首一礼，转身上了马车。
“王爷认识那位夫人？”宋复礼探头望了眼。
秦煜收回视线，淡道：“沈家二小姐。”
当年还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如今也已嫁作他人妇。
“沈太傅家的？我听说沈家先后嫁了两个嫡女进定远侯府，看来这位就是萧衍的继妻了！”宋复礼一脸唏嘘，“瞧着也是个聪慧的，怎么就嫁了那么个伪君子？”
秦煜回到棋桌边，淡道：“派人与林家接触，若那医书果如她所言，日后使人多看顾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