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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撑着病体煎熬,流水一样的富户来讨要我入府,我从未松过口、低过头。
原来是怕我出去了,毁坏他一桩好姻缘。
我现在像个痨病鬼,趴在潮湿的稻草堆上出气多,进气少。
我不愿意就这样白白病死,于是当一身锦袍落在我面前时,我紧紧抓住了。
6
我问得十分仓促直白。
「你可愿意替我家翻案?」
那人似乎在说些什么,我耳边如潮水般乱响,什么都听不见。
他握住我削瘦的手,在掌心一笔一划写下。
「可。」
我的手无力垂落在他掌中,被包裹进冬日里的一团举世难得温暖里。
「好,我跟你走。」
「心甘情愿。」
7
在燕府床上躺了半月有余,我也慢慢摸清了燕逍小侯爷的脾性,和流言很不一样。
世人都说燕逍胸无点墨、顽劣不堪,将祖辈传下来的赫赫战功毁于一旦。
我在狱中那几日,也有他家的女使请我入府。可燕逍的恶名,是我在闺中都有所耳闻的。
「我不愿。」
「奴告退。」
女使恭恭敬敬行礼,竟没有半点纠缠,只是以后每日都来问我一次。
她问我便答,竟如例行公事一般。
他要我一句「心甘情愿」,我如今当真心甘情愿。
8
再次坐在临街的小楼中,闹市熙攘,我竟觉得恍如隔世。
「无霜?」
我斟茶的手一抖,旋即稳住。
「无霜!你没事就好,我一直苦寻不到你,只怕你出了什么岔子。」
我强扯出一抹笑意:「温探花,不,温大人别来无恙。」
他身边的小娘子温香软玉,娇俏的挽着他的臂膀,柔弱无骨的靠着。
「这位便是圣上赐婚的卢小姐?」
温予拍了拍她的手,「这是媚娘,是卢氏给我纳的妾室。」
温予又上前拉住我的手,含情脉脉道:「无霜,卢氏是名门贵女、大方贤淑,是个能容人的。如今你虽然身份卑贱,但我不在乎,我可以先将你养在外面,过段日子再抬入府做妾。」
9
我一时震动,怔怔的望着他。
温予幼时失去双亲后,被我父亲捡回,当做半个儿子养大,十六年来锦衣玉食、名师教养,还有意把我许配给他。
他同我许过多少个海誓山盟,指天对地承诺一定不负我。
我强忍着涌上来的热泪,狠狠一巴掌扇在他面上,喉头被哽咽堵住,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10
周围突然呼啦啦围上一圈人,几个青衣白面的书生就差把手指戳在我的脑门上。
「我们可都听见了,好尖酸善妒的小娘子,为人妇者,应当守德从夫。能攀上当今探花郎,是你的福气才对。」
媚娘娇滴滴的揉着温予的侧脸,「她可是梅氏小姐,纵使沦为官奴,心气也高着呢。」
一杯浊酒毫无预兆泼湿我的头面,肥头油面的书生突然醉醺醺指着我大骂。
「原来是梅老贼的罪女,合该当个洗脚婢,连妾也不配。温探花,您别抬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