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坠冰窖,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依旧没什么情绪,却扎心至极。
「你连时雨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怎么敢妄想我的。」
「你这种古板无趣的女人,哪个男人会想不开爱上你?」
「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一字一句砸在我心尖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昔日种种涌上心头,几乎将我击溃。
许绍之对我的刻薄,淡漠,厌恶……唯独没有情意。
这十年,我已经太累了。
我不想再爱他了。
我盯着许绍之看了很久,转而望向顾时雨,她直直对上我的视线,扬唇笑得张扬。
迎着顾时雨挑衅的目光,我随手从侍者的托盘里抄起瓶香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到顾时雨头上。
玻璃四溅,酒水淋了顾时雨一身,搂着她的许绍之也没能幸免。
我丢掉碎酒瓶,拍了拍手,周围陷入一片沉寂。
我一向主张有仇当场必报,从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之前没对她动手,纯粹是顾及许绍之。
曾经我爱他,所以对顾时雨处处忍让。
如今我已决意放下,凭什么还要我忍气吞声?
许绍之顶着满脸酒渍,颤着手抚上她额角的血迹,然后把昏迷不醒的顾时雨打横抱起。
他再抬眼,看我的眼神是难以言说的阴狠。
他从未这样看过我。
我只是愣怔了一瞬,他已抬脚踢上我的小腹,「沈清漪!你疯了!」
我被他踹翻在地,腹部一阵痉挛,心脏也仿佛被人攥着,呼吸不畅。
原来他不是看不见。
顾时雨欺辱我,他非但视而不见,还给她撑腰助长她的威风,却不许我反击。
我跟许绍之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了十来年,朝夕相处的感情如今像个笑话。
许绍之再不肯施舍给我半个眼神,抱着顾时雨大步走出了宴会厅。
我缓缓撑着地站起来,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头发湿淋淋地滴着水,小腹疼得厉害,手心里还扎进少许玻璃片。
活了二十来年,我头一回如此狼狈。
「沈清漪!」
慌乱无措之际,一道声音将我从泥沼里拽出来。
我循声望去。
秦家不可一世的少爷秦牧野满脸焦急,三两步走到我身前,同时一件西装外套搭上我的肩头。
他抬手按住我的肩,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由分说将我抱起来,「我先送你去医院。」
短短一晚上,从天堂到地狱,又自地狱,重返天堂。
我由秦牧野陪着,在医院清创完,他去车库开车,让我直接去大门等他。
我慢慢往医院大门晃出去,迎面碰上来缴费的许绍之。
我心脏蓦然跳慢了一拍,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喜欢过这么多年,许多事情已经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我掀起眼皮瞧他一眼,不大想搭理他,绕过他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