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炳发面色一沉:“宗祠是我陈家祖宗栖息之所,若非列祖列宗庇佑,我陈家怎能如此鼎盛。况且,前日正堂天井凭空冒出一棵杏树,今晚后院山墙又塌了,桩桩件件,太过不吉,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不必啰嗦,快去备车!”
陈炳发久在高位,言语间自有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何叔与老仆不敢再说,何叔安排好汽车,拿了雨具,便要护送陈炳发出门。
而这陈绍宗眼看大雨天,心中实在不愿再出门,但转念一想,自己刚被抓包,一定要讨好父亲。于是接过何叔手中雨伞,上前一步,也要跟着去宗祠。
还没出门,陈炳发回头一瞪:“你跟来做乜?”
陈绍宗笑道:“我跟着伺候阿爹。”
陈炳发哼了一声:“你个醉鬼样子,陪着有乜用,还不回去歇息,给我在屋里好好反省。”
陈绍宗逞强道:“人人都话上阵父子兵,我也是陈家子孙,祖宗有事,我冇理由不去。无论如何,我都要陪住阿爹。”
陈炳发叹口气,继续向外走去。
何叔落后一步,低声向陈绍宗道:“大少,老爷这是爱护您,雨天路滑,倘若您有一点差池,老爷岂能心安?您就好好在家歇息吧。”
接着,何叔不忘再叮嘱一句,“千万别再出门惹事了。”
说罢,何叔匆匆跟上已经站在廊下的陈炳发。撑开雨伞,护送陈炳发,二人上了汽车。
陈绍宗站在门廊下,看着父亲的斯蒂庞克在雨夜中疾驰而去,带起无穷水浪,冲上了台阶。
***
一个漆黑的,足有一丈宽的坑洞,横亘在豪华的陈氏宗祠后院山墙外。
雷声滚滚,下了好几个时辰的暴雨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仿佛老天有无穷无尽的怒气要泼洒在陈氏宗祠。
果然如管家所言,附近所有的雨水都汇聚来了陈氏宗祠的后院,将山墙冲倒后,又尽数流进了这个巨大的坑洞,而这个坑洞居然也能全部容纳。
谁也不知这洞究竟有多深。
水流声在子夜听着格外响亮,和应着天上的惊雷,动人心魄。
说也奇怪,当初陈氏宗祠选址是大费了一番周章的,本府乃至本省最有名的阴阳生全被请来,共同择中此地。此地坐南朝北,靠山面水,俯瞰全城,南州风水尽在于此。此处一无沟谷,二无暗河,怎么会突然塌陷!
刚刚赶到的陈炳发眼见此状,听得洞内阴风怒号,眉头锁得更紧了。
跟来的年轻仆人壮着胆子向坑内望去,不由惊呼,“井!一口井!上面还有字!”
众人抢上,果然坑洞的大水之间隐约露出一口水井的边缘,灰砖满布青苔,显然年份久远,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路,透露丝丝诡谲。
陈炳发立即上前去看,老仆忙去拉陈炳发的袖子:“会长小心。”
陈炳发一言不发,老仆不敢再阻拦,虽然害怕,也跟着陈炳发向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