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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拎着铲子从厨房出来,自从跟我爸离婚后她就变了许多,说话尖酸刻薄:“什么什么意思?许承祐得病了!还是罕见病,叫——叫什么名来着?”
她记不得病名,只是更大声地说:“反正他就快死了!”
她的眼神扫过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下一秒指头就要戳到我的脑袋上来:“死丫头你要和许承祐离婚?”
“哎呀别动!”我偏头挥开她的手。
“让我缓缓。”
十分钟前,我在书房打印好离婚协议书,在敲开许承祐房门的前一瞬,我的电话响了。
然后就是现在,我得知了许承祐快死了的消息。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称得上“噩耗”,但对我来说,它带来的震惊远远大于难过。
我妈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三两下撕成了碎片,我没有阻止她。
协议书上面放的戒指随她的动作被弹飞,碰到地面发出一连串稀碎的响声。我立马蹲下身,循着声音在桌下捡到那枚戒指,重新戴回指上。
怎么会呢?许承祐怎么会死呢?
他身材高大,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而有力量感,处处看起来都那么健康。
我还是疑惑地问出来:“会不会是误诊了?”
“不可能!你爸有个朋友是医院的专家,他亲自参与制定了许承祐的治疗方案,他告诉了你爸,你爸亲自跑来给我说的!”
很久没从我妈嘴里听到“你爸”这两个字眼了。他们两人相看两生厌,在我高考结束后就迫不及待地离了婚。
甚至我妈离婚后再也没提起过他,连抱怨都没有过。
或许是真的厌恶极了吧。
连名字,连称呼都成了呕吐物一样无法提起、令人恶心的事物。
能让我爸亲自来说,这个消息应该是顶顶真的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浑浑噩噩地回了许宅。
刚进门,管家陈姨就迎了上来,说是许承祐出门了,嘱咐我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今早上我确实通知了他说我有事要讲,不过现在也没必要了。
他快死了,我们一时半会儿应该是离不了婚了。
我随意应了两声,上楼瘫倒在床上。
说起我和许承祐为什么结婚,是因为许、徐两家的一个婚约,约莫是祖太太辈上定下来的。
本来这道婚约该由我妈和他爸落实,只是他爸爸许立山出国留学时爱上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带回来死活都要跟她结婚。
没错,这个外国女人就是许承祐的母亲。
许承祐是个混血。
除开偏白的肤色、高挺的鼻梁、又长又直的睫毛和漂亮的眼睛外,他看起来更像国人。
或许,从某个角度来看,我和他结婚算是赚了。
明明我也不差,但没有几个人这么认为,包括我妈,包括许立山,或许也包括许承祐。
我们就这么懵懵懂懂地结了婚。
后来,他的妈妈和许立山离婚了。
是的,曾经那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也走向了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