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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子时,又是新的一天。再过几个时辰太子就要出殡,从此阴阳两隔再难相见。
夜里雪大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将屋檐墙楼蒙了白白的一层。皇上披着貂皮大氅站在养心殿后院里,抬头看着乌云中朦胧的月色,默然不语。
这时一个身影从角落里闪了出来,树影一般站在皇上身后。“皇上。”
那人躬身肃立雪中,双腿立地生根,透着决绝与坚毅。
“司徒朗,你可知道朕为何差人把你叉出去,跪在太子棺前?”
司徒朗声音压的低低沉沉:“一来大殿里当时人多口杂,二来让小的能细查端倪。”
皇上苍老的面容在月色树影之下显得斑驳不明,两只瞳仁却电光火石般的一闪,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难为你这么忠心,要知道你说的话,做的事,杀头都算轻的!”
皇上话锋一转,语气仍旧冷冰冰的:“你大殿里说的,朕已经信了。侍候太子的太医蒋春来前几天‘愧疚自杀’。”
司马朗瞳仁一跳,只听皇上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太子刚走,蒋春来就自杀了,他愧疚的是什么?又究竟因何自杀?”
司徒朗听到这里心头又是一揪,同时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他想到太子往日对自己的恩情,热血冲脑,低头沉沉的说道:“小的刚才又细查了一遍。”
皇上立刻止住话,身形在月影下猛的站住细听。
司徒朗顿了顿,偷偷扫了一眼皇上,吸了口气说道:“太子印堂发紫,双手指甲淤黑,小的当时以为是食药过量出的症候,可是已经快过了头七,怎么这时候才显现?小的方才在皇上安排之下,又斗胆查看了太子遗体,骨骼完好,身体发肤没有任何外伤,小的不除疑,又除去衣物细看,发现太子胳膊、颈侧、小腹、足踝等处有淡淡的经脉显现,于是小的用内劲探查,竟然发现太子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阴心经、手少阳胆经三脉非断即损!”
司徒朗咽了口吐沫,腮帮子一绷做出了断言:“太子死因难测,但是绝非意外,而是人为!”
“没有外伤……经脉断损……并非毒杀……太医自尽……”皇上身影朦胧中一抖,踱着步子慢慢回身从树影中走了出来,干瘦的面庞显得颧骨很高,两只眼睛却带着一丝寒光。
皇上看着苍穹上半明不暗的月色,浮云缓缓北移,他眼神空洞却又深邃:“太子的死因难测,朕不能动静太大,你替朕仔细查访。你是七品督差,朕升你为五品都尉,你不可辜负朕的苦心,更不能让太子死不瞑目!”
司马朗立即单膝跪地,沉沉的答应了一声。
这时只见天地猛的一闪,一片雪亮陡然转为漆黑,紧接着便是喀的一声惊雷划空而过,好似将那浓云劈裂一般!两人被吓得猛的一个哆嗦,瞪着双眼看着头顶深不可测的苍穹,心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