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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忽然明白纸扎人存在的意义。
它们寄托着生者对亡者的思念,亦能模糊阴阳的界限,令人觉得离去之人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存在。
6.
毕业后,我带着从小到大的执念返回小镇,接手了爷爷的扎纸铺。
父母在外务工,我独自一人生活。
爷爷逝世后,我便感受到他曾感受的孤独。
可是在扎纸的过程中,又找到了某种寄托。
这些纸人非常脆弱,每次我都小心翼翼。
每完成一个步骤,脑海就浮现出爷爷的叮嘱。
直到彻底完工,便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我把它们放在扎纸铺里,随着时间流逝,清之一空的铺面再次堆满纸人。
只是生意不如以往,显得冷冷清清。
旁人或许觉得晦气,我这么个年轻小伙成天摆弄纸人也有些怪异。
所以平日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我看得挺开,这种店铺没有需要就没必要来。
一天下午,两名妇女来到店里。
她们面容憔悴,微红的眼眶似乎刚刚哭过。
一名妇女挤出一个笑脸,打招呼问道:“你是林振义老爷子的孙子吧?”
我点点头,“对,我叫林晨。”
另名妇女看着我,“嘿,都长这么大了。”
这个城镇不大,居民也不算太多。
我想,或许是她们见过小时候的我吧。
一阵寒暄过后,妇女才打探般问道:“店里这些纸人都是你做的?”
我应了一声,“嗯,爷爷走后,这间扎纸铺就由我接手了。”
妇女凑近一排纸人,打量着称赞道:“了不起啊,各个都有模有样的。”
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我自然是不肯错过,便推销起自己,“我从七岁那年开始,就跟着爷爷学手艺了。”
两名妇人对视一眼,问道:“那……能给我们做个纸人么?”
我当即应下,“没问题啊,你们要做什么样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一名妇人闻言,向我递来一张折纸,“这种能做么?”
我把折纸展开一看,才发现竟是一副年画。
画中的小孩穿着红肚兜,怀中正抱着一条金鱼,笑得满脸喜气。
这种需求可并不常见。
我微微一怔,想起爷爷的嘱咐。
每次扎纸之前,都必须问清缘由。
这个教训,是爷爷亲身经历所得来的。
有一次,他替人扎纸,却不料那人心怀不轨。
出于报复的目的,那人等入夜以后,就把纸人放在仇家门口,接着再敲响房门。
仇家一开门,没见到活人,只看见纸人,直接被吓破了胆。
从那以后,爷爷每次都要问清缘由,还得亲自参加葬礼,见纸人烧个干净才肯放心。
纸人可不是用来害人的东西。
想到这,我看向两位妇人,“为什么想扎这种纸人?能给我说说原因么?”
一名妇人眨了眨眼,眼泪就滑落下来,“因为,我爹想要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