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清瘦，肩膀微弓，病号服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
清冷的月光撒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十分落寞。
在闻时军没来之前，她不是这样的。
向晏礼心头爬上一丝异样，那股异样似乎分泌出一丝他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旁。
闻燃依旧坐在那儿，望着外面渗着城市繁华灯光的夜色。
“向晏礼，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以不用学习考证就能当父母？”
男人身形一僵。
纵使他饱读诗书，此时此刻，似乎也给不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连你都回答不回来……”见他没回答，她似乎找到认同感，自我开解，“也是，如果这个问题有答案，这世上就不会有不开心的小孩了。”
男人盯着她的侧脸，落声：“对不起。”
闻燃瞳仁一紧，扭头看他：“为什么道歉？”
“你跟你父亲的事，我不了解，擅作主张让浅浅给他打了电话。”
闻燃一愣，紧紧盯着他眼睛。
许是室内昏暗，显得唯一的月光十分明亮。
男人那双桃花眼很漂亮，深邃狭长，月光落进去，被揉成了细碎的光。
明亮诚挚，潋滟动人。
闻燃看愣了神，反应过来时连忙移开视线，垂下脑袋。
她自嘲地笑道：“很少有人跟我道歉。”
向晏礼眉头紧皱：“为什么？”
“哪能是为什么？”她看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笑，“还不是因为我成绩差，叛逆爱惹事，大家都不喜欢我，觉得我是坏小孩。在他们眼里，坏小孩没资格得到别人的道歉，即使别人真的做了对不起的事。”
“……”
向晏礼呼吸一沉，猛地感觉心头那股异样变成了刺痛。
闻燃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她起身打开灯，走到茶几边，弯腰拿起上面的纸笔，转身走到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下。
她一手摊开纸，咬下笔帽，在上面写下三个字——检讨书。
写完这三个字，手中的笔没动了。
别人都说文字是艺术，艺术需要灵感，而灵感需要捕捉。
为什么她现在这么难受，这文字灵感的喷泉就没出来呢？
闻燃一阵苦恼，啧了声，扶额感叹：“果然还是得读书啊，否则做错事连写检讨都不会。”
向晏礼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抽走她手里的笔：“别写了。”
闻燃一愣，扭头看他：“怎么，瞧不起我？”
“不是。”向晏礼一脸认真，“你是真写不了一万字。”
“……”
闻燃不屑地撇嘴，从他手里抢回笔，继续低头：“别瞧不起人啊，就算写一堆废话我也要写够一万字！否则我要怎么在他们面前当大哥？！”
“……”
正当闻燃在纸上写下“尊敬的向老师”这几个字时，一个手机放在她眼前。
是向晏礼的。
她抬头：“什么意思？”
男人拉来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下巴微抬：“我给你找了份检讨书范例，你照着抄，抄完就当写完这次的检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