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云兄弟,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是我王镇海人生大幸啊,来,咱哥俩可要痛痛快快喝上一遭啊!”
老土匪带着他的云兄弟高高兴兴入了席,被人强行塞进屋里的寒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海里的他,回头冲自己来了个璀璨一笑。
东侧的屋帘被一双玉手轻轻掀开一个角,从里头探出一双狐媚眼来,悄无声息地关注着外头发生的一切。
妆奁里装着的都是金钗银饰,宋寒烟被迫在几个小丫鬟的按头下,画了妆,涂了胭脂。
自打母亲去世后,家里就一直由寒烟拉扯,洗衣做饭不再话下,倒是鲜有可以打扮的时候,铜镜里的年过十六的姣好面容在朱唇皓齿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娇嫩,脸上的绯红瞬间燃起。
她这是要,嫁人了?
村口媒婆都没给她介绍过好人家,长这么大除了弟弟寒阳外,谁的小手宋寒烟都没牵过,眨眼就要嫁给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土匪?
这世间竟有如此强卖强卖的勾当,恨得寒烟几度想要一头撞死在墙上算了。
“大喜之日妹妹为何还愁眉苦脸。”外头进来同样一身红衣喜服的女人,给两名服侍丫鬟使了个眼色,支开了她们。
何酒儿的大名在坊间可算是出名,花间楼的头牌,几乎酒楼的生意就是靠这位红尘女子撑起来的。
自然,姿色不会逊到哪儿去,加之这么些年来风月场的见闻,寒烟在她面前,气场矮下不去不少。
寒烟双手被缚在背后,警惕地将她给看着,脑子里满是父亲驾着马车在那夜出城的景象。
父亲为人忠厚老实,家里做着小本生意,何曾做过丧尽天良之事。
“我已听人说你叫作宋寒烟,想必也是同我一般被拐来的。”
何酒儿拎着裙摆,姗姗来到寒烟身旁,亲切地坐下。
“你是被拐来的?”寒烟上下打量她,不似自个儿惊恐万分,何酒儿红唇银钗,面容无半点惊慌。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大哥虽是土匪,可这些日子他待我不薄,还问起我想不想回去。”
何酒儿伸手,随意拿起妆奁里的一件朱钗把玩。
“宋妹妹你不晓得,那窑子也是个见不得人的去处,我虽在这儿每日提心吊胆,却也不必再去卖笑陪客,也不必再受苦受累的。”
说着,何酒儿瞥了眼寒烟缚在身后的手,嘴唇勾起。
“其实我见那云中燕人也不错,妹妹不如留下来,好与我做个伴?”
“你是王镇海派人给我当说客的?”
寒烟下巴倔强地昂起,眼里冷漠,尽是固执。
何酒儿笑了。她挑起妆奁里的那根珠钗,叫寒烟转过身去。
“妹妹若是不愿意留在这儿,我也能理解,毕竟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哪能在这等地方胡闹,来,你转过身去,我给你松绑。”
寒烟僵硬着身子,一时还无法相信她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