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西行不待见狗,阿布便由我来养,这一养就是十二年,阿布就相当于我半个女儿。
眼下陈芊芊被它咬着,胳膊上都是血,她疼得脸色苍白不停地哭不停地躲,狗却仍旧不肯撒口。
最后还是顾西行被逼得没办法了,从地上抄起块砖头砸了过去。
“阿布!”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惊慌失措地扑过去,却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灵魂。
透明的手臂穿过顾西行的胳膊,“嘭”的一声,砖头砸下。
大狗鲜血四溅,倒地不起,胸口还微微起伏着,浑浊的眼睛艰难地看向顾西行,又像是在往我这个方向看来。
明明已经是灵魂状态了,我却仍旧觉得胸口像是灌满了浓硫酸,灼烧得我的五脏六腑都疼得要命。
陈芊芊泪如雨下,顾西行着急忙慌地打车送她去了医院,伤口包扎好后,她靠在顾西行的怀里撒娇道:
“西行,我想吃狗肉。”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飙升。
在顾西行开口之前,陈芊芊又说:“就吃你前妻养的那只,反正它也死了,吃了也不碍事儿的。”
顾西行迟疑了一会儿,艰难地开口:“好。”
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我想伸手去摸摸阿布的脑袋,想打电话叫救护车送它去医院,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的气息在我眼前一点点流逝,最后被送去屠宰场。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过顾西行仍旧爱着他的白月光,却没想到白月光的杀伤力这么大。
大到,他可以眼也不眨地将我的爱宠送上陈芊芊的餐桌。
3
大概是阿布的离开给我的打击太大,我的灵魂在一点点消散。
此刻的顾西行正跪在床边给陈芊芊洗脚。
从前我十年如一日地给他端洗脚水,倒洗脚水,有一回我生病卧床,让他帮我洗个脚,他却一脸嫌弃:“脏死了,别来恶心我。”
陈芊芊娇笑地将湿漉漉的脚蹬在顾西行的肩头,撒娇道:“水这么热,你是想烫死我啊。”
顾西行笑着捏了捏她的脚,宠溺道:“我哪里舍得。都烫红了,心疼死了”
我紧闭双眼,不忍再看下去,耳边却依旧传来两人的调笑声。
原来鬼也是会心痛的。
他们婚礼的第七天,顾西行终于把手机开机,儿子女儿轮番电话轰炸过来,要他回去给我的遗体捐献签字。
遗体捐献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兴起,六十二岁那年我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才能活。
儿子女儿四处打听才给我匹配到的肾源,顾西行却自作主张,将肾源让给了同患尿毒症需要换肾的陈芊芊。
最后还是有个年轻姑娘临死前签了遗体捐献协议,我才能捡回一条命,在儿子女儿的支持下,也决定死后将遗体捐献,造福社会。
顾西行知道后大发雷霆,将家里的锅碗瓢盆摔了个遍,最后在儿子女儿的劝导下,还是在我临终前答应了要将我的遗体捐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