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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食盒进门,却见小姐在榻边握着妹妹的手。
“我自己不当心却害苦了你,这叫我怎么过意得去?”
她说得情真意切,十足是个顾上怜下的好主子,只唯独不像沈家小姐沈闻泱。
“小姐,奴婢……”
妹妹投来求助的目光,我赶忙迎上去跪下。
“小姐纡尊降贵,梅生代妹妹谢过了。”
沈闻泱像是被吓到,立即拉起我,郑重道:“人人生来平等,我凭什么受你跪拜?往后一定要自重,别再这样了。”
说罢,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钗,说是赔罪。等奶妈寻来,三请四请才走。
妹妹拿着那钗摸不准沈闻泱的心思:“姐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没有头绪。
往日沈闻泱虽不会刁蛮任性,但也不会越过主子对奴才的身份。
只好安慰她吃过饭好好歇息,早日好起来回去伺候。
没想到,更古怪的事情在后头。
沈闻泱给自己院里立了三个规矩,一不许跪拜叩头,二不许以大欺小,三不许自称奴婢。
不仅如此,她还每日讲些什么自由平等、来去随性的话。
对与平阳王世子定下的婚约也是百般抗拒。
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好,叮嘱妹妹一定小心,可还是出事了。
隆冬腊月,夫人命人在雪地里支上一条凳子,将妹妹扒得只剩里衣,死死捆在上头。
齐腰宽的两条板子打得她血肉糊成一片,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晕了就浇水,再晕再浇。是以,身上、头发和眉毛已经结起了冰凌。
满府下人看着妹妹被打咽了气,看着我磕头磕出一滩血。
明明与人私会的是沈闻泱,代为受过的却是我的妹妹。
挑唆小姐,败坏家风。
挑唆一个丫鬟瞒天过海的是谁?败坏家风的又是谁!
板子声渐停,我望着沈闻泱的屋窗,她在里面一声不吭。
我不再哭、不再求,听她们的劝说认了命,去了南方的庄子嫁人。
一年后,沈闻泱在出嫁的前一夜才得知,平阳王府竟先有了位世子嫔。
这事全家上下瞒得她死死的。
听闻她绞了嫁衣,烧了婚书,天没亮就闹得满城知晓。
而我正在傅随忱的臂弯里,与他尤云殢雨,缱绻朝暮。
02
“您仔细风大。”
裁云将窗子关牢,隔绝了外头吹吹打打的喜乐。
再生气,再屈辱,沈闻泱照样嫁了过来。
她绞了嫁衣,便只能到锦织阁现买样子货。
那衣裳供来客翻看,早已脱线磨损。
原本这门亲事是沈将军在战场拿命换来的高攀,现下却寒酸得不像话。
沈闻泱的轿子还没落地,笑话就传进了王府后宅。
莫说是日后在府中掌事理家没了威严,只怕出门结交也是宴席上的笑柄。
正想着,帘门突然掀开,竟是傅随忱来了。
他大跨几步上前便搂住了还未及起身的我,言语间尽是愧疚:“瑶儿,今日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