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乖，不哭，舅舅在。”
“兜兜不哭……元宝乖……元宝不好，元宝惹兜兜哭了……呜呜呜……元宝不想哭的……”
小元宝哭得更厉害了。
一边哭一边踮起小脚脚伸出瘦巴巴的小手颤巍巍地帮穆棱擦泪。
“可四（是）……可四元宝的眼睛……它不听话了……呜呜呜……”
前来吊信的所有人看看杨朝云，再看看瘦弱的像小猫崽子似的小元宝。
想着她看向杨朝云时眼底的恐惧不安，心中逐渐明白。
孩子不会说谎！
小元宝瞧着才两三岁，两三岁的孩子话都说不利索。
舅舅喊成兜兜，可是说成可四，若不是被杨朝云苛待打骂过，又怎么会那么畏惧杨朝云？
穆棱可是骠骑大将军，手下鲜血无数。
一身戾气，看得他们都不敢靠太近，今天刚班师回朝，小元宝也是第一次才见到他。
却担心这个神勇无畏，杀敌无数的舅舅被嫡母害了。
这杨朝云，该有多凶残啊！
有妇人看不过去了，往前站一步。
“天寒地冻的，小元宝又这么小，也别来回折腾了。”
另一个妇人也站出来。
“是啊，瞧着时辰也到了，顾夫人若真是待小元宝的阿娘情同姐妹，想必一定不会耽误她这最后一程。”
杨朝云：“……”
穆棱抱着泣不成声的小元宝，布满血丝的双眸森然地盯着杨朝云，话却是对府中下人说的。
“时辰到！出殡！”
“是！将军！”
伴随着丧乐响起，一个小黄门匆匆而来。
见乐师们看向他，小黄门轻轻摇头，快步走到穆棱跟前行礼。
“奴才拜见穆大将军，陛下近来身体不适，让奴才替他前来吊信！”
穆棱抱着小元宝看向皇宫方向，声音沙哑颤抖。
“臣谢陛下，皇恩浩荡！”
杨朝云等所有人神色都变了。
这位草莽出身的骠骑大将军，当真是皇恩浩荡，荣宠至极啊！
不过是贱妾姐姐出殡，陛下居然派了人来吊唁，这是何等殊荣？
在众人震惊艳羡各怀心事的复杂神色中，穆棱抱着已经哭晕过去的小元宝扶棺出殡。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从开始的细碎小雪花到后面的鹅毛大雪。
等穆棱抱着小元宝再回到大将军府时，乌黑的发丝几乎已经被白雪覆盖。
细长的睫毛上带着浅浅冰凌，被他紧紧藏在厚实大氅的小元宝两颊绯红，穆棱看得心再次提了起来。
沐姨娘下葬时小元宝又哭了一场，几度昏厥。
他真怕怀里这小小一团的人儿会出变故。
“元宝？”
小元宝睡的极沉。
但听力变得极好，听到兜兜叫她，努力掀起眼皮看向穆棱。
“兜兜……”
穆棱松口气，摸了摸她暖呼呼的小手，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来。
“没事，到家了，元宝睡吧，舅舅会一直守着你。”
小元宝格外懂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