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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时搁盏起身,亦是眉眼温柔,阖首回一句“清欢妹妹”。
“槿时哥哥可算回来了。”
柳清欢手捻着娟帕,抬眸殷切看他,“之前永州来信说哥哥遇袭,不知所踪,可把我们都给吓坏了。哥哥可受伤了吗?可有大碍?”
“无妨,都是些皮外小伤,早已好了。”
苏槿时垂眸看她,声音温润,“倒是劳妹妹为我忧心一场。听说还专门去了望安寺为我祈福。山路难行,辛苦妹妹了。”
“应当的,只要哥哥无事便好。”
两人哥哥长妹妹短,格外热络亲近。
府里同一辈里,苏槿时是年岁最长的大哥哥,柳清欢是年岁最小的小妹妹。
自幼苏槿时就对她多加照拂,柳清欢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疼爱自己的大哥哥,待他愈发比旁人殷勤尽心些。
两人虽不是嫡亲的兄妹,却比寻常兄妹更甚。
“大哥哥可是偏心。”苏子萋听他们说话,撅嘴不依,“去望安寺为哥哥祈福的可不止清欢妹妹,我也跟着去了呢,跪菩萨把腿都跪疼了。大哥哥怎得就只问清欢妹妹辛苦?”
“是我的不是,四妹妹莫恼。”
苏槿时失笑,一贯儒雅谦逊的好脾气,“我那儿带了好些永州特产的稀奇玩意儿来,都是四妹妹素来喜欢的。一会儿我让砚书挑些好的,送去四妹妹院里,算是赔罪,可好?”
砚书是他的贴身小厮。
苏子萋这才罢了,“那好,这次便饶了哥哥了。再有下次,我可不依。”
兄妹俩顽笑说话,柳清欢立在一旁,默默瞧着。
郎君仍旧是从前那个郎君,儒雅谦逊,温和有礼,是这世上最最坦荡的端方君子。与她梦里的那个孟浪放肆之人沾不上半点干系。
只除了那声妹妹……
“妹妹,妹妹……”
“妹妹怎得这样不乖,还想要逃到哪里去?”
恍惚入梦,他紧握住她的赤足不放,语调散漫又轻狂。
如一条深潭游走的蟒,嘶嘶吐着信舌,缓慢地盘旋而上,冰冷,强势,将她一点一点吞噬殆尽。
柳清欢紧抿着唇,绞紧了手里的帕子,几要喘不过气。
“妹妹你怎么了?”
苏槿时察觉出她的不对,温声唤她。姑娘这才从噩梦中陡然惊醒。
神情恍惚,“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呀!”苏子萋担忧看她生白的脸色,“妹妹你没事吧?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清欢摇摇头,“没事。”
她勉力挤出一个笑来,“许是昨夜起风着了凉,今早晨起便觉得有些头疼,没什么大碍,一会儿我回去歇歇便好了,姐姐不必担心。”
“那妹妹快回去歇着吧,你身子本就弱,更该好生顾惜些才是。”苏子萋连声催她,又唤了采薇来扶她回房。
柳清欢也的确是难受,生白仓惶的脸,掩饰不住颤抖的唇,柔弱单薄,看着似是下一刻就要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