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这口古钟在这沉睡了几百年了,从来没有人来敲响它,今天它不得不发话了,这是为什么?想必大家不可能不知道,河东黄龙坳二十四姓建了个祠堂。论理,他们河东人建祠堂和我们蓝豹岭没有关系,可他们不是建在村里,而是建在磨盘岭上。咱云阳山是个龙形,磨盘岭是龙的颈脖。他们掐住了龙的脖子,还有我们的活路吗?而且那祠堂门又特大,冲着我们蓝豹岭。如果让他们建成了的话,蓝天豹岭就要遭大难了。不出三年,‘猪不过刀,人不入木’。昨天我去过那里,给过他们话,希望他们改门庭。他们不但不听,反而鼓动山民们一夜之间把这祠堂建成了起来。我一大早把大家召集来,就是讨个主意,大伙说说,该怎么办?”
蓝孝德话音刚落,古樟下就炸开了锅,叫嚷声,争吵声,响成一片。
“拆了它!”
“杀过河东去,和他们拚了!”
蓝孝德见火候已到,连忙说:“好,拆了它!大家不要怕,黄龙坳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虽然强悍,却是一盘散沙。而我们不仅和绿鹰寨结了盟,还有高峰寨、猫龙乡、卧虎坪相助,我们一定会取胜的。不过有些话我蓝孝德得说在前头,我们此番去河东,不是走亲戚,更不是去赶集。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要敢拚敢杀!如果有谁遭遇了不幸,由族里操持后事,家中老小每年领两担谷子的奉养费,伤残者减半。如果有谁中途退缩,每人罚谷四担,没谷的用房产抵押。大家说,有没意见?”
大伙齐声说:“没意见!”
蓝孝德手一挥,大声地说:“好!出发吧!”
蓝豹岭人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朝黄龙坳杀来。快到洣水河边的时候,蓝孝德命令大家把火把熄了。
天渐渐有了些亮色,奔腾了一夜的洣水河也似乎有些累了,屏气凝神地缓缓流着流着,再也没有力量来掀起一朵浪花。几个壮汉悄悄地下了水,泅过河去,把刚刚入睡的岗哨捆了个结结实实,打了个呼哨,几十条船儿箭一般朝河东射来。
黄龙坳真的是太累了,整个村子鸡不叫狗不跳。当蓝豹岭人杀上磨盘岭时,工地上只剩下匡一明一个人。匡一明也很累,当他最后一次检查完毕确认质量满意后,眼皮也耷拉下来,怎么也睁不开,靠在屋柱上打了个盹。蓝豹岭人冲了上来,他还以为是自己村的村民没有去休息,嘴里嘟囔嚷地说:“……要你们回去休息,怎么又来了,这点活明天再收拾……”
蓝孝德一挥手,几个大汉蜂拥而上五花大绑地将匡一明捆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匡一明挣扎着,可是迟了,一切无济于事。
蓝孝德望着“一夜祠”的金字大匾,冷冷地一笑说:“哼!还‘一夜祠’哩,我叫你‘一早平’。上,给我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