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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灵栖沉默了一会,背在后面的手收紧,“怎么突然拿这些东西出来了?”
师父把箱子放桌子上,被耷拉的眼皮遮住的眼睛显得很小,年纪大了还显得有点混浊,他就这样看着他乖巧懂事的小徒弟,招招手:“灵栖,过来”。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慈蔼而带着哄小孩子的宠溺。
沅灵栖低头,垂下的眼睫隐去了眼里的情绪,只是攥得越来越紧的手还是没能控制住,她像以前一样,听话地走到师父面前。
抬头前她又换上那副全然不知的模样,她笑着对师父说:“不是说以后道观不要我来守,让我下山嫁人去吗?怎么现在又拿门派的宝贝出来了?”
“守道观太清苦啦,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是嫁人养孩子过得轻松安稳的好”,师父拍拍她的头,还百感交集地感慨了一句:“灵栖也长这么大了啊……”
转身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器物和书卷,看起来就很老很老了,泛着时间沉淀的旧黄色。
“等我也走了之后,这个道观也就要封了,横竖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师父对着沅灵栖说:“你挑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沅灵栖低下头,声音弱弱的:“我不用,我要守着道观呢”。
“胡闹,守道观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能做的吗?”师父罕见地皱起了眉,语气也难得透出一点严厉:“若你是个男孩也就罢了,但是你是个女娃,虽说这世间太平的很,但你一个女儿家守道观,会有多难多少歪主意会打到你身上你知道吗?”
沅灵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垂着头眼里无神地看地面。
师父说得对,但那对她来说却不算什么,她也知道,只要乖乖收下东西,师父就能舒心继续当他不正经的道人。
可是啊,她心里就是有一根顽固的刺扎着,就是不想妥协,明知假装收下东西等师父走后继续守道观才是最好的做法,但是脑子里有一根筋在叫嚣:“你还打算糊弄什么!你这辈子走来也就这一个师父牵在心上,你还要憋着藏着骗过去吗?师父不让守道观,死了这心,你就不能让他对道观放个心吗?让他知道门派还是在传承的!”
沅灵栖抿紧了唇,抬起头坚定看向师父,刚想开口说出什么,一阵风从门外吹进来,把她发热的脑子吹清醒了些,她盯着年迈的老师父看,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幸亏没说。
这事别人知道没事,唯独师父不能知道,别人怎么看她不在意,但是她怕师父以后会待她不同了。
师父还在用严厉的眼刀看她,沅灵栖无声地叹气,认命地在箱子里搜搜翻翻,心里还小声嘀咕:就先依了这个固执的老头吧,大不了等师父真正要走的那一天……再告诉他实情好了,那时候就算师父再怎么震惊要好好数落她一番……她也遭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