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哀已不是第一次听沈泥生吹奏埙曲,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那悲怆的曲调似是拂了耳帘,丝丝缕缕地穿透了灵魂,让她的泪水不断地滑下,化作那夜雨,滴落在院落里。这是沈泥生用他无尽地爱意,为逝去的爱人所吹奏的离别曲呵!
简陋的院子里,空气仿佛愈加地苍凉了起来。于哀咬了咬牙,决然离去,再呆下去,她浑身散发着的死气,将使家人和沈泥生相继受到影响。
她摸了摸胸前的青烟玉,向清枫镇夏侯府飘然而去。
于哀站在夏侯府朱门前,抬头看着那块被白布缠边的“夏侯府”匾额,好不容易憋下的泪又充盈眼眶。她直接穿透了朱门,走了进去。
昔时一派恢宏的夏侯府,一个月内接连举办两场丧礼,似乎府内的生气都被剥夺而走,人人脸上具是蒙着阴沉沉的云。四周静悄悄地无人敢高声话语,唯独那灵堂内不时有尖锐的哭叫声打破这片寂静。
于哀站在了灵堂前,不敢再走近一步,然而灵堂里的话语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她的耳里。
“都是那该死的穷丫头,若不是她勾引世君,世君又怎会跟她一同出现在秋湖!”夏侯母披着白褂,拭着怎么都拭不净的泪,“都是那穷丫头害死了世君!”
宛若晴天霹雳,于哀脚下的步子一退,难以置信地看着夏侯母。
她摇了摇头,泪水滴落:“不是我,不是我害了世君,不是我,亦不是我勾引世君,我们是两情相悦……”
夏侯世君的父亲夏侯晋昌,他一向是满面红光,此时此刻身形消瘦,脸上爬满了皱纹,更是一夜之间平白生出了许多白发。
“莫非是天亡我夏侯府,不久前去了运书,现在又去了世君……夏侯府香火难继,百年家业竟要毁于我手……”他老泪纵横,悲然仰天长啸,“我何颜面对泉下列祖列宗!”
于哀心头一搐,心痛不已,爹爹、阿娘起码还有于乐弟弟陪着,而夏侯晋昌膝下二子却在一个月内相继溺水,这叫夏侯晋昌如何能不绝望?原本打理好了运书的后事,已准备好带世君出外历练,怎料天意难测,如此祸事接二连三地临门夏侯府!
静静地看了灵堂内的棺材一会儿,于哀转身踏着虚空离开了夏侯府。
也许是因为于哀和夏侯世君的特殊关系,她还没有回幽寂界问白芍夏侯世君这一世投胎在了哪里,冥冥之中竟感觉有一线牵着她,告诉夏侯世君的所在。
她连忙划了个虚空裂缝,踏了进去,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城镇。
于哀的步伐没有停,径直向这城镇里最大府邸走去。
她走进了一间装潢华贵的房间,屋子看起来煞是温馨,年轻的夫妇躺在挂着红绸缎带的架子床上,闭目祥和,沉沉入睡。但是就在于哀步入新房的那一刻,他们的脸上隐约间出现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