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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六年,我为了制造惊喜,在生日前夜准备了一份礼物。礼物包装在精致的盒子里,那个盒子多美啊,四面都闪烁着微光,在阳光下布灵布灵地发亮。
“这是什么?”
她颤抖地发问。
“打开看看吧,你会喜欢的。”
“你的东西用旧了,用旧了就要换上新的呀。”我抚摸着她的手,希望她能接受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我,我不要!我不要礼物!求求你,求求你,别换,别换好吗……”
妻子的哀求让我有些心软,好吧,礼物不要就不要了吧。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再等等吧。
我摸摸她的脸,“乖,我们不换了”。
她这才温顺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所以,我才总是忘记纪念日啊,纪念日的意义不就是礼物吗?
有哪个女人只愿意在纪念日收到一份苍白的祝福呢?
但她只喜欢祝福。
起初,我也是靠嘴皮子追上她的。
我其实很感激她。
我是名婚礼司仪,能说会道是我的优势。
为了挣外快,我偶尔也帮人主持葬礼,我们就是在一个葬礼上相遇的。
那天阴雨绵绵,她站在人群的最后,着一身黑色长裙,搭着一把纯黑色的伞,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面。
她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葬礼结束她仍伫立在那儿。
其实她很不显眼,如果不是人群散开,我根本无法注意到她。
我正帮同事收拾桌子和杂物,还剩一些白色花束。同事说,那花没用了,就留在这里吧。
墓地在此刻变得死寂,同事们也陆续离开。
我突然感觉这儿不再是属于活人的地界,无声的环境逐渐像真空裹挟着我,让我失去感觉,这时我看到了她。
她还在那里。
是过于悲伤了吗?
“你好,小姐,请节哀顺变。你的朋友们都走了,你也快些离开吧。”
她没有回答,甚至一动不动。
“你在看什么?”好奇心驱使我继续搭话。
她依然没动。
要不是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我总感觉她不像个活人。
人偶,如墓地般死寂的人偶。。。。。。
我有点害怕了。我想赶快离开这里。
“小姐,你确定不离开吗?要不我稍您一段吧?”
她的眼睛动了动,看向我手里的花,“这束花,可以送我吗?”
“哦,当然。”我递给了她。
然后她搭上我的车。
上车那一瞬间,几片白色的花瓣飘零在上空,逐渐远去。
她的视线也一直悬在半空中。
我不知她的父母,她的出身,还有那个葬礼死去的是谁。
我似乎不了解她的一切。
我只知道她喜欢听我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再唱一次,她说。
每年生日,她只要我唱好多次好多次生日歌,直到凌晨。
再一次。
3
3 月 24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