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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包间内,他的双眸沉沉,看不太清楚他漆黑眼底的神秘和寒凉,只觉得一阵寒风拂过我的面颊,叫我不禁瑟瑟发抖。
我捏紧了手心,很想转头就走。
我发现我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坚韧。
要是用这个姿势给顾为止倒酒……我无法想象那个场面,将是多么的难看和恶心。到时候真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毫无自尊地舔着脸上去给人羞辱践踏。
可我内心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宋颜,你有反抗的资格和余地吗?
你有吗!
你要脸的话,会跟顾为止小半年?
事到如今,你要你那毫无意义的自尊,有何用?
是你自尊重要,还是你妈妈重要?
只要一想到我可怜的妈妈在医院里等着救命,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顾为止不就是想羞辱我么?
成!
这么久,我早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先把自己踩成一块地毯,把自己贬低到尘埃,否则总有人来“替天行道”,挫你的锐气,踩你的面子,伤你的自尊,与其等着别人动手,不如先打自己的嘴巴,总之将自己毁谤、贬低得一文不值,别人也就没什么好伤你的了。
我平静地接过小姐递来的酒瓶子,整理好裙子,跪在地上,忍辱负重。
我不去看顾为止的目光和神情,潜意识里,我是害怕的,他的目光太过冰冷和狠决,如同一把又一把尖刀,快很准地插在我心口上,却又不要我的命,只叫我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疼到窒息。
但我知道,顾为止在看着我。
我尽量压低了身子,学不来那种不要脸的姿势,像狗一样翘着屁股讨好献媚。
可即使低着头,我也明显感觉到,包间内那些看笑话的男人下流的目光和无耻的嘲讽,如同利刃,扎在我背上。
顾为止不过是告诉在场的人,堂堂宋家大小姐,连个鸡都不如,不是挺高傲的?现在还不是跪在脚下,像条狗一样讨好他,摇尾乞怜,无耻落魄。
我咬着牙,告诉自己,宋颜,你一定要撑下去,撑下去!
只要你不觉得丢脸,别人就没什么好戳伤你的!
这时,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想要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我以为是喝醉酒的哪个登徒子,吓得往后缩,抗拒地躲避,“滚开!”
然而,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在我耳边,“颜颜,是我。”
温临?
他怎么在这里?!
我猛地抬起头,撞上温临深邃如潭的眼睛,转瞬又羞愧地缩到角落里,我像一个被人奚落到自闭的小丑,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顿时明白顾为止今晚这出戏的真正目的!
“温先生,请您别管我!”我躲开了温临伸过来的手,缩在一边,“我跟您不熟。”
温临紧抿着唇角,目光丝丝缕缕,全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里的可怜和心痛,让我无地自容。
我避之不及,退回了顾为止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