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吗?”九桐依旧懒得抬头,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手中的剑上。
“不认识。”念安尴尬地一笑。
“那么请回!”依旧是冷淡的声音,铸剑于九桐而言,是除了九秋之外,生命中最重要的,对外人的打扰,他相当不爽。
“你请我进门,不就有机会认识吗?”
“京城来的公子哥儿?”
九桐并不正面回答,而是随口问,他在铸剑坊学艺十年,天南海北的客人都见过,听念安的口音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是从京城来的,但不是公子哥儿,你真的不请我坐坐?”念安厚着脸皮问。
“随便。”九桐说完,拉了拉风箱,炉子里的火更旺了,他把手中的剑放进火炉,自己忙活着,全然忘记了门边还站着一个人。
念安只觉得这个同龄人好无趣,但又不想就这样离开,于是自己进了门,安静地站在九桐身边,看他铸剑。
此刻的九桐,忽然间就像老僧入定似的,一动不动,双眼直直地盯着火炉里的剑,剑在高温下,已逐渐从最初的青色变成为橘黄,随后逐步变为浅红。
就在整个剑身完全变为深红时,九桐把左手的食指送到嘴边,狠命一咬,然后把滴血的指头伸向炉子的上空对准剑身,血一滴又一滴,当滴到第九滴时,他收回手。
片刻后,九桐用火钳夹起暗红色的剑,放进水桶中,“嗤……”一团淡淡的白雾,慢慢从水桶中升起,盘绕在水桶的上空,逐渐形成为一只凤凰的形状。
随即,九桐跪下,重重地磕了九个响头。
那团凤凰模样的白雾慢慢升空,再从门口飘出,隐入阳光中。
九桐起身,从水桶里取出经过冷却变成清灰色的剑,双手捧着,像捧着无价之宝,眼里满是温柔。
“剑痴!”念安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九桐这么长时间对自己的无视,脱口而出。
九桐的目光这才从剑上转向念安,见他虽然衣着不洁、蓬头垢面,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英气、干练、睿智,心下顿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当他的目光移到念安肩上的剑时,忽然变了脸色,“你这把剑从哪里来的?”
“箫烈亲自送到我手上的。三年前我不惜万金,请天下铸剑师铸剑,最终是你们铸剑坊胜出,前几天他送给我后,我就带在身边。”念安说完取下背上的剑。
“不对,我师傅说剑是江夏的一位富商定制的,而你分明是京城口音。”九桐逼视着念安。
“箫烈没有骗你,我也的确是京城口音。因为诸多原因,我最近三年在江夏的时间比在京城还要多,而我在江夏也的确有生意,所以,他说我是江夏商人也没错。”
念安语气从容,他发现九桐无论是脾性、外貌还是神态,与九秋完全不一样,心里想这对兄妹的差异也太大了。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九桐心疼一把好剑,落在一个商人手里,语气就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