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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年华：当我们相爱的时候》 免费试读

我想起昨天下午第二节课后果真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我跟我们班一个叫六手的同学出恭时顺便把及了一下罗细细，没想到我们那厕所和女生厕所就隔着一堵不着屋顶的墙，被她给听去了。

老师说，两人还在说呀，都给我老实站完这节课，跟我去办公室，让你们说就是。

于是他又回身继续去上他的课，我和罗细细就那么真挺挺而不情愿地站着，像两根木头。

下课时老师像在故意出我们的丑，愣是多讲了十来分钟，迟迟不散课，别的年级的学生趴了满面满两窗子，全都勾肩搭背在那里笑。

列完最后一道公式，老师才扔下粉笔，向我招招手，我走向前去，他指了指讲台上一字摆开的教材和工具。我没懂他那一指的意思。他见我愣着没动，说，发什么痴呆了？替我拿着到办公室去。我拾掇好那些东西，瞟了罗细细一眼，老师说，你别看她。罗细细，你也去办公室。说完，拍打着一手的白灰，先自走出了教室。

我一直站在讲台上看着罗细细。罗细细一边看我一边挪动身子，显得很不情愿，两只手使劲儿掰着衣角。看那副像要上刑场挨刀子的样，我并不以为然。我觉得这都是她活该的。你想，假如她能出于同学的情份为我想想，把头发修一修，或者自觉地把头发撩到胸前，或者说声对不起，再或者她不会趾高气扬地说班主任是我妈数学老师跟我妈认识，我想我们也不至于一同进办公室，一同光荣去的。

罗细细这时候简直就像患了偏瘫，吃力地挪到教室门口就不动了。我抱着教材走到她身后，故意将脚步声加重。她却并不动一动。我腾出只手去扒了她一把，她顺从地将身子让在一边，两道目光滑到我脸上来。那目光中有怨恨的神情，我从来没见过罗细细这个样子的，我心里有点虚了，有点儿怕，我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独自往前走去。

章小鱼。罗细细在背后叫住我，一步一步地走近来，依旧掰着她那只衣角。

什么事？我问她一边，继续往前走。

你干么要跟老师说？罗细细质问我。

我为什么不跟老师说，你够欺负我了。我说。

我哪里欺负你了。你扯我头发我都没吭声呢。罗细细的语气全然不同往日，像个被人剥削了十辈子没得翻身的农夫似的。

你没说鬼知道你不会背着我去打小报告呀。

我的逻辑是完全合理的，因为罗细细是个霸王，不但争强好胜，不但心胸狭窄，而目专爱打小报告爱使歪弄耗，全班没一个人在她眼里，连我这个优等生也是。

可是罗细细说，你扯了我头发我们也就扯平了吧，大不了我以后注意一点儿就是，你又干么一棍子把人往死里打？

我不理她，我想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

数学老师早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我们了，看我们期期艾艾地挪动两条金贵的脚，只好骂骂咧咧说，看看，是不是要上杀场挨剐了。一步三挪的蚂蚁都让你们踩死十多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