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时隔久远,还是因为那突然发作的遗忘症,她已记不得当初到京城后都发生了什么,爹娘也对当年的事决口不提,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带她回来过。
看着外头的街景,她记下沿途的路线,眼底藏着一抹深意。
她如今被拘于内宅,出门的次数不多,需得借着有限的机会为自己谋算。量了尺寸做嫁衣,便意味着她再也等不得了。她今日不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见到那四人的其中一个,问一问那个夜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直到马车抵达松岩书院,云知予才轻轻放下窗格。
松岩书院外停着数辆马车,都是京城高门大户人家的千金,秦可玥和秦可璃一下车便寻到了自己的同窗,簇拥着向内走去,丝毫没有理会后方的秦可瑜和云知予。
云知予以为秦可瑜也会和另外两位妹妹一样寻自己的同窗去,正要自己走进门内,就听秦可瑜道:“知予姐姐第一次来,怕是不认得路,还是跟着我一起吧。”
云知予自无不可,笑着点头:“多谢瑜妹妹。”
云知予面孔陌生,和秦可瑜走向学堂时一路都在被人打量着。她今日穿得较为素净,水绿色的褙子越发衬得肌肤白皙,纤细的腰肢随着步履轻摆,耳朵上缀着的绿松石耳环轻轻摇晃,整个人娇娇弱弱,就像风中的柳条那般惹人怜爱。
议论声隐约传到了云知予耳畔。
“那女子是谁?怎从来没见过?”
“没看见她身边跟着的是清平侯府的三姑娘吗?那位啊,恐怕就是侯府传闻中从青州来的表姑娘。”
“原来就是她呀,我早有耳闻了,我以为是个满身铜臭味的俗人,倒是没想到生得这么好看。”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了依靠,进了京攀附侯府来了?心里头指不定藏着什么主意呢。”
这话秦可瑜也听到了,下意识朝身侧的云知予看去,云知予只是眼睫颤了颤,罔若未闻般的走进了讲堂里。
守孝的这三年,诸如此类奚落的话她在青州听得多了去了,早已不痛不痒。这些人留意她,不过是因为她面生,自讨没趣后自然而然就不再提。
果然如她所料,姑娘们的议论没能持续多久,陆续进了各自的讲堂,便换了话题。
因今日是头日开学,课业并不繁重,设的是琴艺课,姑娘们从上元的热闹转而提起了今日琴艺课的夫子,秦可瑜也朝云知予道:
“今日授课的乃是京城有名的琴师贺兰潇,他脾气不太好,是出了名的严厉,表姐是生面孔,他可能会尤为留意你,你可要小心了。”
云知予点了点头,朝她笑道:“多谢瑜妹妹提点,我记下了。”
她到侯府的这段时日,秦可瑜与她来往并不多,算上今日两人也不过才说过三回话,秦可瑜愿意提醒她,这让云知予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