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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服了三年的软骨散,早就骨脆易折、动弹不得了,未曾想你倒是个硬骨头,还能跳起来打人。你这般顽抗,想必是为了你那个顽劣不堪的弟弟吧?如今你父兄战死,母亲跳井,你在这世间,便只剩下你弟弟这么一个血脉至亲了,他却至今还下落不明,你如何能不焦心呢?”
“无妨,我今日心情好,便卖你个顺水人情,告知你弟弟的下落,如何?”
听得此言,沈浓绮丝毫未感到欢欣,只深呼了一口气,眉间蹙起,闭上了眼睛。
张曦月何其歹毒,一年前她就假意摔倒,诬陷自己害她滑胎,如今又怎会如此好心特意来告知?
更何况,此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张曦月岂能让她如愿?沈浓绮不想听,那便偏要说给她听。“你弟弟未能逃脱,被皇上抓了回来,如今就被关在诏狱之中。”
“原以为呀,这京城一等一的纨绔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肯定经不住事儿,可他听说只要能受过八十一道刑罚,便能护得你周全时,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听说如今已经捱到第七十八道刑罚,身上一块好肉都找不出了,真真是姐弟情深,可叹,可泣啊!”
沈浓绮闻此,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只觉气血都翻涌了起来,头疼欲裂。
张曦月却在此时笑了,面目狰狞了几分,调侃道,“只是沈流哲未免也太天真了些,他定是不知,就算挺过了第八十一道刑罚,最后等着他的,也还是个死。”
“无耻!至极!”
无耻至极。自小受皇后教养长大的沈浓绮,连骂人都寻不出脏字,这便是她所知的最恶毒之言。
沈浓绮痛心拔脑,悲愤交加之下,抓起枕边的发簪,蓄力便朝张曦月刺去。
可惜她实在是太过虚弱,反而被张曦月抓住了手腕,用力推回在了床上。
张曦月拢了拢因推搡而散落的发髻,还要故作柔弱无辜状道,“我知你恨,可让你弟弟受刑的是皇上,通报你卫国公府通敌卖国的也是皇上,令你沈家一夜湮灭的还是皇上,要怪,你也该怪皇上才是呀。”
“你心中一定觉得奇怪,你初与皇上成亲时,分明鹣鲽情深琴瑟和鸣,但后来皇上却对你冷淡至斯,不仅半年都未再踏入景阳宫,且在你父兄被告通敌卖国时,他一丝情面也未留,并未详查就早早结案,直接通告晏朝上下,判你卫国公上下皆为乱臣贼子。”
沈浓绮本就悲痛欲绝,如今想起刘元基,更觉五脏俱崩,喘着气朝张曦月捂着胸口嘶声道,“若不是你恃宠而骄,离间帝后,秽乱后宫,皇上如何会这般对我?如何会这般对卫国公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曦月仰天长笑,“直到现在,你居然还以为皇上真心待过你,真心爱过你么?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皇上早就忌惮卫国公府颇深,且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之所以在你面前装得温柔体贴,不过是要利用你,依仗你卫国公府的权势在朝中站稳脚跟,待时机成熟,便会肆机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