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举手掌，正当我以为又要挨巴掌的时候，她却突然抚摸了我的头，像平时对待阿姐一样，
「你不是想喝鱼汤吗？等过了八月十五，妈妈天天都给你做鱼汤喝。」
我能填饱肚子了？
我妈笑容一转，面色阴沉：「你要是不听我的，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吧？」
什么下场？
我想都不敢想。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4
当晚送饭的时候，我姐又一次哀求我放走她。
她将头探出窗外，流着泪说：「求求你了，阿妹，你可怜可怜我，好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我要是放走她，我妈一定不会放过我。
我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妈说，等你十八岁那天就放你出来。」
我握着她雪白纤细的手，「阿姐，我要是放了你，妈会杀了我的。」
我姐听了我这话，眼泪汪汪，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们都害怕吵醒我妈。
她把那碗鱼汤递给我：「阿妹，你不是想喝吗？姐不喝，全都给你喝。」
「阿妹，姐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鱼汤的腥香诱惑着我，莫名其妙地，一碗汤已经被我喝得见底。
我姐摸着我的头，突然又笑了，她的脸苍白，嘴唇却鲜红，她幽幽地，一字一句道：「阿妹，不管去哪，姐都会捎上你的。」
5
送完饭回屋里，我妈突然在我身上闻个不停，随即瞪圆了眼，质问我：「你是不是喝鱼汤了！」
她扇了我一巴掌，拼命地摇晃我的身体：「说啊！是不是喝鱼汤了！」
「你想死是不是！」
「你想死是不是！」
以前我妈不让我碰，我便连尝都没尝过那鱼汤一口。
可她上次说过，过了八月十五就天天炖给我喝，我这才敢偷偷喝的。
喝个鱼汤而已，为什么要等到八月十五之后呢？
可我依旧害怕得一直抖，慌乱辩解：「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我妈吼道：「还说没有？你身上的腥味我一闻就知道！」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都是命，她怎么会知道的？她不肯放过我们！」
「她要拉我们一起下地狱！」
「没办法了，」我妈拉住我的手，「她不死，我们就得死。」
「不能等到她十八岁了，我们要尽快！」
「妈上炷香问问神明，神明要是应允的话，我们今晚就动手！」
动手？
什么意思？
是要杀了我姐吗？
我妈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急急忙忙地上了炷香，嘴里不停地念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约莫一刻钟左右，她跪地磕了三个头，激动地对我说：「成，神明答应了，我们有救了！」
她吩咐我：「快去杀两只鸡，把血取出来。」
「还要准备盒墨线，几张符纸，你姐已经不是人了！」
我听不懂我妈在说什么，却还是照着她的意思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