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刚恢复高考不久,九中每年都有十几个考上大学的,对比那时候的总考生,升学率也有百分之十几。按说那时候的录取率更低,怎么那个时候的人能考上,现在的人难道都变笨了都考不上了?我想我不会同意,我的乡亲们都不会同意的。
至于原因,我以这个卑微的小民的见识暗暗揣测,大概是为了响应中央号召的集中力量加速城市化的举措吧。我们历史上不乏有让老百姓砸了锅碗瓢盆去从事某项事业的行动,如今只是让贫家子弟不读个高中而己,有什么了不起的。真要让所有的人都上得起高中大学了,他们的那些二代三代子弟还能够无所顾忌的继续愚弄我小民?
其实我当初中考时是上了城区二中的线的,但一接到通知书时,望着那高达数千元的高额学费,以及不可预知的生活费,我还是望而却步了。
我默默地收起了录取通知书,找到了我的初三班主任李老师,留在了本校的高中部,因为吃住都在家里,我可以省下一笔不菲的费用。
更甚的是,父亲的胃病已经拖了几年了,每次半夜醒时都会听到父亲趴在床沿痛苦的哼哼。在我后来想起来,那在当时并不是多大的病,但家中确实拿不出更多的钱给父亲看病了,也只能一痛就去抓几服中药,或者自己买点止痛片什么的应应急。甚至痛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还交给过一个远房的姨父几十元钱,换回看似维生素安定片之类的西药药丸,效果自然是丝毫全无。
家里的生活重担,过早的压在了母亲的身上,以致于每一到晚上,母亲就会悄悄地叫过父亲帮她揉肩按背,或者倒上碗茶水,用瓷汤匙将背脊刮痧,直接得背上一片片青紫了,第二天又继续打起精神来干活。
作为家中的长子,我自觉的担起了家中的农活重担,弟弟才十三岁,还在上小学,父亲下不了重力,还在我十五岁那年,家里的重活就已经压在了我的肩上,尤其是到了农忙的季节,经常是我和父亲抬着笨重的打稻机,我在重的前头,父亲一路轻哼哼地跟在我后头。
父子二人艰难的蹒跚行在前狭窄泥泞的田埂上,两个人都是在拼着全身力气在苦苦坚持。而那些路过的村民们,则多数会惊奇的叫一声:“秋生,你可享福了,正槐如今都能帮你干这么重的活了。”
秋生是父亲的名字。父亲听了,也只是轻轻的应了声。而我只是在顽强的忍受百多斤的重量勒在我稚嫩的双肩上的酸痛,心中暗自祈祷有人能帮我一把,对于这些不痛不痒的话,使我们不得放缓了脚步,我更有些厌恶起来。
没有人理会我的心情,在他们看来,我这个正在上高中的农村伢子和他们那些人毫无二致。甚至他们还会想,花那么多的钱去读什么书,纯粹是浪费钱,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还可以补贴家用。而我们父子二人却只能一脸顺受的听凭别人对我们或许是好意的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