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直到傍晚才见张六子灰头土脸的来叫大家伙儿收工。看着张六子走路弓着腰,不敢迈大步的样子,香秀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她做扣儿引贪色的张六子去欺负栾琴目的就是想赶走栾琴,现在看张六子的样子一定是没得手还吃了亏。看来事情还得靠自己了,香秀忍着阵阵涌到嗓子眼儿的呕吐回到家里。
第二天香秀等张六子媳妇跑去打扑克以后,自己也悄悄的从马厩后溜出去直奔蔫人儿家里。
推门进屋,栾琴还如那天隔窗看到的一样坐在火盆旁纳着鞋底儿,只是火盆旁多了一个矮炕桌,那是栾琴昨天把炭火烧过的炕席用布补过后嫌不好看拿矮桌来遮在上面的。
栾琴不认识香秀,见是和自己一般大小一个姑娘,就没留什么戒心,热情的让香秀炕上坐。
香秀也不客气,自来熟地脱鞋上炕围着火盆坐在栾琴身边。
“呦,姐姐的针线活儿真好。”香秀歪着脖看着栾琴手里的鞋底儿言不由衷地搭讪说:“看大小是给蔫人儿的吧?”
“嗯,看大哥那双棉鞋破得不成样子,我就学者给他做双试试。”栾琴脸红着说,她为自己笨拙的手艺感到害羞。
端详着栾琴羞怯斯文的样子,香秀怎么也想象不出她使用什么办法逃过张六子的。
“往年都是我给他做的,今年我身子不舒服,我思谋着哪天上县上给他买双现成的穿着更舒服些。”香秀故意把语音说的一场缠绵,仿佛和蔫人儿一家人一样。
“他的钱都给我看病买冬衣用了,我只能学者给他做一双试试。”栾琴低着头嘤嘤地念叨着。像是根本就没听懂香秀话里话外还藏着内容。
“大姐你对他这麽好,你们就挑个好日子结婚吧。”
香秀语气里充满了伤感,话没说完她一抻脖子,哇的一口俯身吐在地上,这是她怀孕后第一次当着人前毫无节制地呕吐。
栾琴不及回香秀的话,见香秀翻肠倒肚的吐就连忙帮着她又是抹前胸又是捶后背,然后下地在灶间撮了鍬草木灰收拾香秀的呕吐物。
“你是感冒了,去打一针吧!”栾琴边忙着边劝着。
“不是,大姐,我也不瞒你,我和蔫人儿都好好几年了,我这是和他怀了孩子。本来我俩今年想结婚了,这不他也没钱张罗这事了,开始我看他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我还怪生气的,可今天看你对他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我明天就去县里把孩子做了,只要你不往出说就行了,你跟了蔫人儿以后也有了依靠,我不怕,世上男人又不只他蔫人儿一个,我将来兴许找个比他更好的。”
香秀不由得栾琴解释,抢着栾琴的话一口气说下去,动情处眼泪一对一双地流了下来。
栾琴听着香秀象讲故事似的,随着情节发展,栾琴脸上的表情在瞬间不停地变化着,最后被感动得鼻子一酸也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