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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罪还没受完,怎么能死,一阵剧痛从头皮传来,她暗道不好,一把护住脑袋,抖抖索索道:“别动我头发!”
没人回答,一枝翠绿可喜的竹簪子抖啊抖地出现在她面前,簪上还雕着两朵盛放的桃花,簪尾也是花瓣形状,美得惊人。
她久久盯着那支竹簪,心头百转千回,这大概是她得到的最好礼物,不似珠宝字画那么昂贵,却比世间所有珠宝的总和都要珍贵。
见到拿簪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她终于回过神来,带着满腹柔情回头嫣然一笑,松开护卫的手。
竹簪掉地的时候,头皮又传来剧痛,她哭笑不得,无可奈何之下护着头发惨叫,“轻点啊!我不是小江小海!”
他动作一顿,捡起竹簪,挠了许久脑袋,实在舍不得放弃刚获得的好处,如同进行一个重大仪式,整肃心情,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如瀑的乌发拢在手心,不觉心漏跳了几拍。
朦胧的记忆里,娘亲也有这样软的头发,他最爱为娘亲梳头,娘亲也喜欢让他梳,那时他的手很小,一把根本抓不完,总是一缕一缕地梳,发香从手一直沁入心头,仿佛整个身心充满芬芳。
娘亲表面温柔似水,却有无比暴烈执拗的脾气,病后不肯看大夫,将他辛辛苦苦找来的药全部倒掉,还将方丈大师拒之门外,没过三天就悄然辞世。
一个人艰难而寂寞地生活,时光淡漠了所有旧事,只有娘亲的发丝还在,成了漫长夜里最温暖的记忆。
当头皮的疼痛消失,某种淡淡的愁绪接踵而来,如纷飞的桃花雨,不可避让,不可捕捉。云韩仙感觉到身后那人虽略显笨拙却细致轻柔的手势,突然醒悟到某个事实:这一头青丝,对他来说也许有着另外的意义!
想起方丈的话,她心头一酸,顾不上自己仍满脸疼痛,当他的手恋恋不舍离开,回头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
亮蓝的阳光从满树桃花中倾泻而下,染成五彩斑斓的颜色,让她淡棕色的眸子璀璨夺目,犹如两颗宝石,美得咄咄逼人。他怔怔看着,屏心静气,生怕惊破这般美梦,真有飘飘若仙之感。
第一次,有人如此专注地看着他笑,而且笑得比春天最美的花还要美!
“你们在看什么?”方丈推开虚掩的柴扉进来,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大吼一声,“阿天,你这个兔崽子,你干了什么好事!”
秋水天端着碗面出来,满脸尴尬,低着头把面送到云韩仙面前。
云韩仙闻到香味,眼巴巴地盯住他手里的碗,秋水天就势一蹲,准备把面送到她手里,看到她手腕上的淤青,临时改变主意,夹了一筷子送到她嘴边,怯生生地迎向她的目光。
云韩仙愣了愣,心头大乐,立刻嘴巴大张,吃得稀里哗啦。山中寒气重,秋水天放了许多葱花和辣椒,她吃得鼻涕眼泪直流,却觉得浑身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