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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叔叔给了我妈一沓钱,说了些安慰的话,但有一个叔叔不一样,他给了我妈一点现金又问我妈要了银行卡号,临走还留了个手机号。
我爸的那些战友们真是雪中送炭,不仅是那些现金给了我们生活支柱,还有一个叔叔每个月会往我妈卡上打五百块钱。
我妈在连续几个月收到钱后就开始天天念叨「好人啊」,还叮嘱我「等你长大一定要还人家恩情」。
在念叨了一段时间后,她就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恩公,你真是我们家大恩人。」
对方却告诉我妈,他也有个孩子,但他妻子去世了,他太理解这种单亲家庭的苦了,他就是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下我们。
那是我第一次接收到有关孟好好的信息,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个跟我同病相怜的孩子。
第一年过年的时候,我妈又拨通了对方电话,还把手机给我让我给那个叔叔拜年,我听着对方讲普通话,其实我那一口乡音讲的很局促。
我拜完年,我妈又把手机拿了过去。
「恩公,都是因为你我们家江淮才能读书,才能活的这么好,您就是江淮的再生父母,要不您收下江淮这个干儿子吧。」
我妈讲的恳切,不顾我愿不愿意,好在对方拒绝了。
挂了电话她又有点担心,给我们打钱的那个人不收我当干儿子,是不是不愿意在资助我们了,毕竟经年累月地资助别人挺考验人的。
可第二年钱没断……
第二年过年,我妈又提认干儿子这事,我还是不想认,好在对方又拒绝了。
挂了电话,我妈又讲,「人家对咱们家这么大恩,这过年怎么也得去给人家拜个年。」
她想的挺好,但她找村里人打听了一圈,去恩公家得坐两天火车,而且一张火车票得 218 块钱,来回得 436 块。
我妈算了算账,436 块钱顶我们一个月生活费,又作罢了。
也是,她连借人家手机打个电话都心疼电话费,更何况买那么贵的火车票。
第三年,对方的资助依旧没断。
对方的资助一直没断,只是最开始是五百,我读初三的时候变成了每个月一千。
就这样好多年过去,我连恩公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只能每年过年才给对方打一个电话,借着嘈杂的音质揣摩对方的形象有多伟岸。
日子久了,我妈仿佛习惯了,对方没按时打钱时她还会打个电话过去催一催,而且她也不对我提报恩还钱的事了。
那时在镇上读初中的我已经懂了礼义廉耻,我妈的做法我挺不齿的。
小时候她教我知恩图报,可我懂事了,她却开始忌讳别人提恩公资助我们家的事,而且不想还钱了。
我们明明有手有脚,能自己赚钱,为什么还要接受别人的施舍?
我很厌恶我妈这种人,但我拦不住她,她总会背着我去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