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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说,能让我在这个家里待着,给我口饭吃和衣服穿,已经是他最大的恩赐了。
我很伤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我娘了,可我娘已经死了,如今我能依靠的只有张嬷嬷。
可张嬷嬷对我也不好,她是我娘的陪嫁丫鬟,和我娘情同姐妹,因此,她从小便说我是个扫把星,谁沾谁倒霉。
渐渐的,“扫把星”这三个字成为了我的代名词,无论我走到哪,这三个字都紧紧跟随着我,像是狗皮膏药似的。
同时,我也没有朋友,他们都不愿意和我交朋友。
甚至,那些小孩儿还编出来一首儿歌骂我,“陆小小呀没娘亲,陆小小呀扫把星。”
那些话对我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可谓难听极了,从此,我便呆在那个小破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以为这样就能隔绝那些声音了,可我忘了,还有张嬷嬷。
她每天在我耳边念叨,要我去死,要我拿我的命去偿还我母亲的命。
我不愿意,我凭什么要死,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因此,无论她怎么说,我全都当耳旁风。
我不仅不会死,我还要好好地活着,证明我不是“扫把星”。
【二】
在我十四岁那年,我家被抄家了。
皇帝宣布下来的罪名是贪污,说是我父亲在修黄河堤坝的时候,将银子都揣进了自己兜里,只有一少部分钱用于修建堤坝了。
为此,今年黄河涌上来时,周边的农田损毁了大半,百姓苦不堪言。
我父亲大叫冤枉,他分明用心修建堤坝,用心安抚民心,时时刻刻监督着进度,生怕黄河涨起水来淹没了周围的百姓,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有心想去查证一番,却困于陆府,什么都做不了。
在那些官兵来抄家前,我父亲瞪着一双眼睛看我,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嘴里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是你!你克死了你母亲还不够,还要克死我!”
我只觉得荒唐极了,为什么这件事也能扯到我,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干。
果不其然,那些官兵在我家,还就在我住的那个院子里搜到了许多的银两和银票,坐实了他的罪名。
我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出现在我住的院子里的,我住的时候明明没有。
我父亲心如死灰,接受了这个现实,接受了自己半辈子的家业毁于一旦,也接受了自己的未来将要在贫苦的并州度过。
趁那些官兵押送我父亲之时,我父亲向管家使了个眼色。
接着,赵管家将我从后门偷偷带出了陆府。
我在赵管家手里不断挣扎着,叫喊着要回去,“我不怕父亲连累我,我要和他待在一起,无论未来要去哪里。”
可赵管家却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已经不想再看见你了,他叫我卖了你,永远别出现他面前。”
我愣住了,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原来,是这样啊,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