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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抓住他将离的衣袖,「秦慕,北芜嫡系子孙八十二人,旁系数百人,我偏生保下了你,你当真不懂我如何想的吗?」
为何偏偏费了那么大力气、拉下面子来跪求南王一天一夜。而将他囿于公主府、圈在我身边,究竟是折辱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子,还是给予他一线生机护他无虞?
我一时上头,话罢才发觉自己口不择言。
一来旧事重提无异于在他伤口上撒盐,二来这个问题本身毫无意义。
如今群雄逐鹿,天下风雨飘摇,谁又有心思琢磨着年少的悸动?
「殿下自有自己的打量,在下不敢揣测。」他将明月剑递到我手中,看着我的眼里一片赤诚。我微微一愣,恍然想起烟山月下,他好像也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过我。
呵,不过是惑人的皮相。
皮相之下,到底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手染鲜血的北芜太子。
我莫名一阵恼火,却只能生生憋下,没好气道:「是本宫唐突公子了。」
不久前,据宫中密探来报,自中秋家宴后,父皇的病日益甚笃。
先前父皇有意不让我接触朝政,虽未如我两个好哥哥那般军功重重,但我还是握得南芜三分兵权,如今父皇病重危在旦夕,恐怕京城也将要变了天。
我思忖片刻,吩咐小厮拿了棋盘,唤了沈弋。
他如以往般打扮得花枝招展,美得雌雄莫辨。我只是抬了抬眼皮,吩咐他免礼入座。
「本宫听闻,我那二哥哥要回来了。」
我让他执黑子,见他随意地往中间摆了一颗。
「姐姐这么多天没召见奴,奴还以为,姐姐还在生奴的气……」他小声委屈地念叨。
「不必岔开话题。」我执白子落于棋盘上,目光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有些心虚地瞥开眼睛:「这朝政大事,奴不敢议。」
「二哥哥戍守边疆,威望颇高,隐有功高震主之势,」我拿白绢擦掉了他唇上的口脂,看他的指尖颤了一下,犹犹豫豫落下一子。「那本宫的太子哥哥呢,他会怎么做呢?」
「奴不知。自奴来公主府,奴便是姐姐的人了。」他的眼眶居然在刹那间泛红,闪烁着莹莹泪光。「姐姐居然不信我。」
「本宫一直想不明白,他安排你在我身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的装聋作哑,自顾自说道。我向来和他都互相知晓对方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但是他还是厚着脸皮贴着我,三天两头给我找麻烦。
我曾以为他的任务是取我的性命,但是他的来历太明显了,我若出了事,第一个怀疑到的便是太子宋恪。并且,这段时间下来,他也并未直接做什么危害我性命的事。
显然不是这个。
「不可能仅仅是在我眼前瞎晃,给我找不痛快吧。」我抬眼看他,笑了一下。
「沈弋……沈弋心仪姐姐。」他顿了一下,而后低下头故作羞涩,没有看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