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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后阵阵钝痛,我听见女子的抽泣声。
睁开双眼,视线模糊了一阵,清明后我看见横梁支起的顶棚。
我大概是在一个帷帐内。
头痛得抬不起来,我艰难地转过头看边上抱膝哭泣的女子。
她身着纱衣,发髻凌乱,见我醒了大惊失色。
“怜儿!你醒了!你没死,太好了!”
怜儿?
“我……”一发声才觉喉咙剧痛无比,“有水吗?”
“有,有。”
她跌跌撞撞取了水囊来,把我扶起来,喂我喝了水。
“你没死太好了,你都昏迷两天了,我真以为你死了。”她激动地说着,又染了哭腔。
“这是在哪?”
我记得我是死在了一座破庙里,难道是被人救了侥幸没死?可她刚才叫怜儿是怎么回事?
她愣了一下,“在军帐里呀。”
我打量了下自己的身体,过于消瘦,身长也略有不符。
“有镜子吗?”
“啊?有。”她虽是吃惊却仍是给我去拿了镜子过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怎么……”
怎么只记挂着自己这张脸。
她话没说完,但我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镜中的女子与我有六七分相似,却稚嫩许多,约莫只有十七八岁,鼻尖一点痣。
像我,但绝不是我。
“现在是哪一年?”
“万靖十九年。”
万靖十九年!
我已经死了十八年了。
我的国家,我的宗族,已经亡了十九年了。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叫怜儿是吗?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女子眼中又盈满了泪水,“怎么会这样?”
她抱住了我,边哭边说,“我叫柳柳,你是出生在我们村的孤儿,怜儿是大家给你取的名字,一年前粱国人闯进了村子,村民……”她哭得更厉害了,“村民都被他们杀了,只剩下一些女子,被他们抓来……做营妓。”
我回抱住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柳柳,我们的村子叫什么?”
“白山村。”
“我是不是出生在一个城隍庙里?”
“是。”
那便没错了。
白山村,城隍庙。
是我十八年前生产的地方,是我死的地方。
“你想起来了怜儿?”她惊喜地问。
“想起来了。我不叫怜儿,我叫颂僖。”
她茫然地看着我,“颂僖……”
“歌功颂德的颂。”我拿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写,“这个僖。”
她愈加惊愕,“你不是不会写字吗?”
是吗?
原来她是这样长到十八岁的。
“这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吗?”
我顿时心如刀绞,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娘取的。”
以斯颂僖,功绩存乎辞,德音昭乎声。
我的女儿,她是我赫赫一生的象征。
可我的功绩却没能给予她半分荫庇。
2
从柳柳口中得知,领兵的将领叫韩肃,他在村里一眼看中了颂僖,应允只要委身于他,便只作为他的私妓,不必服侍其他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