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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刘春儿,是个靠卖豆腐为生的孤女。八岁时随着逃难的人群来到定京后,就在这里跟着一个无儿无女的老爷爷学了手
艺,安了家。
爷爷年龄大了,身子越来越差,渐渐地我便接手了他的豆腐摊,走街串巷地卖起了豆腐。
在这个商人地位最低的年代,女子抛头露脸尤为低贱,幸好我想得开,有口饭吃就满足了,所以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我们住的巷子里挤了许多做生意的小贩子,有卖糖葫芦的丙大叔,有卖绒花的刘姑婆,还有卖面的李婶子和她老伴。
我们经常凑在一起做生意,也经常一起看热闹。
穷人的热闹,其实是极有限的。
冬日的烟火,夏日的龙舟,还有菜市口三不五时被砍的人头。
这不,今天就有人要被砍头。李婶子夸张地拍腿,语气惋惜:“听说是户部尚书姜大人得罪了人,被找了个由头满门抄斩
呢!
众人惊得张大嘴。平时被问斩的多是打家劫舍的悍匪或是杀人如麻的恶人,鲜少有官员满门抄斩的。
于是都早早吃了饭,跑去看热闹。
深秋早晨已经开始结霜了,但到中午,还是生出几分热气。
行刑台上跪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怀孕的妇人,他们哭成一片。为首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正双眼紧闭,嘴唇微抖。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犯人原本的小声哭泣变成了号啕大哭,纷纷撕扯着嗓子喊冤枉。
可到了这里,刽子手们可不管你冤不冤,只见他们猛喝了一口酒,朝砍刀喷去。
就在行刑前一刻,老者紧闭的双眼突然狰狞开,额头青筋浮起,奋力大喊:“陛下,臣冤枉——”
刽子手手起刀落,声音悄然消失,只剩一颗颗头咕噜噜在地板上滚。
鲜红的血液顺着木板流下来,很快弥漫成了一条小溪流。
以往大家看完砍头都会三言两语说些什么,可今天回去的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了。
我满脑子都是老者绝望地呼喊,觉得心里难受,又感觉有点想如厕。
跟李婶子他们说了,自己一个人绕到街道后的破庙里解手。
刚捆好裤腰带,就听见一阵婴儿啼哭声。
起先以为我听错了,顺着声音寻去,果然在破庙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被黑色锦被包着的婴孩。他似乎已经被人扔在这里好几
天,身上爬满了蚂蚁,哭声也有些虚弱。
谁家居然把这么粉雕玉砌的小娃娃扔在破庙里自生自灭,真是没有人性。
我把他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一看到我抱着个孩子,婶子们都围了过来。我把事情给他们说了,刘姑婆“哎哟”一声:“春儿,你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
养个孩子呢?”
“怎么不能养?我不也是我爷爷捡的吗?”
“可刘老头七十来岁才捡的你,你如今才十三。”
“十三怎么了?十三也可以当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