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怜烟将手上的食盒和书法字帖递到顾昭的面前。
“夫唱妇随，你去哪儿，我便跟你去哪儿。”
顾昭愣住。
他没有接陆怜烟的东西，而是说：“你我能否成亲，还是未知，请陆小姐慎言。”
顾昭总是能以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最伤人的话。
陆怜烟强装不在意，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她逃也似得转身离开。
刚上马车，还未来的及将轿帘落下。
陆怜烟就看到顾昭命人将自己准备的吃食和字帖都丢到了远处。
一旁小月看到这一幕，就要下车去捡：“小姐，那酥骨鱼可是您做了一夜才做好的，还有字帖可是您求了王敬先生几日才写……”
小月话还没说完，陆怜烟拦住了她。
“不过都是些俗物，若他不喜，捡回来，又有何用?”
小月听后，不由得叹气。
“顾公子真是不识好歹，这世上，哪有比小姐您对他还好的女子?”
陆怜烟没有说话，只是靠着马车，静静地望着平江街道。
马车颠簸，她的思绪不由远了。
千年前。
顾昭是威震一陆的大将军，而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女子。
因为一次机缘救了他，与他相识相知相爱成婚……
只不过成婚后没有多久，顾昭就出战了。
陆怜烟还记得最后一天见他，那时冬雪如鹅毛。
顾昭一身是血，抱着自己说：“戚戚，今生与你缘尽于此，来世，生生世世，我们定要好好在一起一回。”
陆怜烟想着他的话，如今还历历在目。
她闭了闭眼，眼泪划过脸颊。
……
夜晚，有些寒凉。
陆怜烟把嫁衣绣好，又拿了冬衣开始缝制。
她缝制的是一件护心甲，是给兄长陆玉京的。
陆玉京出征塞外，十年未归，与家人也只是书信来往。
将军百战死，将士十年归……
陆怜烟怕哥哥也如曾经的顾昭一样，因此日日提心吊胆。
翌日清晨。
小月匆匆过来：“小姐，大少爷来信了。”
陆怜烟听闻此话，忙起身。
陆玉京每月初都会寄来书信，这次已经月中，有些晚了。
她迫不及待打开，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满了字，还画了边关的小人图。
“怜烟，大哥又赢了一仗，皇上还给哥哥颁了昭，封哥哥为大将军，你知道了，也定会高兴吧?”
陆怜烟指腹轻轻地摩擦着信纸，眼底含泪。
信纸的末尾还接着一句话，和一个哥哥的自画小人图。
“等你成婚时，大哥定战胜归来，为你送嫁。”
小月在旁边看着，高兴道：“这信送来也要半个多月，过不了多久小姐你成婚，大公子定是要归了。”
陆怜烟点头，心底既期待，又担心。
把昨夜赶制的护心甲，还有一封信给了送信的士兵，又叮嘱了一番，陆怜烟目送士兵骑马离开。
等士兵离去好久，她才准备回府。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
“陆小姐……”
陆怜烟转身，就看到一个身着素衣，弱柳扶风的女子。
只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人正是昨日在顾昭府外见到的女子。
女子朝着陆怜烟一拜，而后才开口。
“陆小姐，您发发慈悲，奴婢已有身孕，不能没有阿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