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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杏领到的外裳不错,没脏渍没油斑也没补丁,洗的还算干净,虽然不是新的了,但也绝不是最旧的,绣鞋也一样,不新不旧,占个中等,绢花稍微差了点,一朵杏黄,一朵草绿,Chun杏看着这两个艳俗的颜色,心里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才好,上辈子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碰这两种颜色的东西的,这辈子却是不戴不行,还得做出一副美滋滋的样子来……
罢了罢了,反正这具身体的皮肤底子白着呢,再怎么戴也丑不到哪里去!
抱着一大堆东西,Chun杏晃晃悠悠地进了北屋,果然,她相中的床位还没人占,心里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把床褥铺好,换上新发的衣服,又把带来的包袱和新领的胭脂水粉绢花通通放置到了床边的柜子里。
环视了下整个屋子,确实是不大,跟她估想的一样,只能睡六个人,屋门冲着南开,能正好看到太阳一天的起落,门边放着一只木箱,不知道用来干嘛的,两扇纸糊窗下一边一张小桌子,一张桌子上放着茶壶和茶杯,另一张上面摆着一面油腻腻的铜镜,脸照上去模模糊糊的,Chun杏也不在乎,在农村适应了一年半,早就习惯了没有镜子也照样活的日子。
一个大衣柜,分了六格,再加上六个小柜子,对最低等的丫鬟来说,这已经是很奢侈的一套家具了。
终于摆脱了家里的那间茅草屋,Chun杏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那鬼屋子四面漏风,夏凉,冬也凉,遇着下雨,还得拿盆出来接雨,如今好歹是住进用砖头盖的屋子了,跟那个鬼屋子比,这里简直是四星级商务宾馆了!
从包袱里摸出来之前在胡同口买的铜质小锁,Chun杏麻利地锁好柜子,又面朝墙把钥匙藏进了贴身里衣的小兜里,再轻巧地一转身,笑眯眯地打量起刚刚进到屋子里的两个女孩儿。
只见两人与她作一样打扮,青布袄,黑布鞋,梳着丫鬟头,一个大眼睛,水汪汪的,一个小眼睛,脸上带点雀斑。
两人看到Chun杏,略点了点头,善意地笑了笑,就分开各自选自己的床位了。
Chun杏顺着敞开的屋门往院里瞅了瞅,没看到那个一笑右脸有个酒窝的女孩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去了东边的大屋,正寻思着,就见又有三个女孩儿向这边走来……如果她们仨都留下的话,这北屋可就住满了……
Chun杏一边暗自嘀咕着,一边从包袱里又摸出了一块破破烂烂的绣布——正是那个被她绣了大半年也没绣完的“手帕”,因绣的太久,布面都已经有点脏兮兮的了,Chun杏也不在乎,当下装模作样地绣了起来。
“你会绣活?这绣的是什么呀?”
一个清脆如泉水般叮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Chun杏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水汪泛亮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望着她,一派少女的天真灿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