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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略一沉吟,已经拿定主意,转身对诸人道:“方平留下,其他人且回去报个平安,让坞堡众人安心操练,循休时候我便回去。”
诸人面上纵是不忿,也依言离开,只留下林方平一人,站在林殊身后。
李头儿这才满意地站起身,示意他俩跟上,转身朝营房之中走去。
营房毡房阔八丈,距离侧面的几排粮仓也有数丈距离,进门细观,内中被分成无数区域,大小错落,有穿着契丹皂衣的兵士在其中往来穿梭,忙碌不迭。
“如今我大辽承平日久,不再如从前那般打谷草,反学了宋人征收粮草,让你做个纳米典吏,倒也抬举你了。”李头儿嘬了个牙花子,一脸轻蔑地将两套皂色衣裳丢给林殊,“往里走,穿过毡房,后头兵营,黄字五号有两张空床,归你俩了,换好衣服,拿了里头的牙牌来报道,正好有个活儿缺人,倒是便宜。”
林殊心下释然,原来这营房只是办公之处,并非兵吏休息之所,留心细看这营中奔忙程度,恐怕军中粮草征调正是紧要之时,自己昨日与张觉的一番剖析也并不算无的放矢,滦州怕是不日将有大事发生。
然张觉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却与昨日大相径庭,其中曲折,恐怕还要自己细细琢磨。
他心中思量,脚下却不停,和林方平低眉顺目,很快便穿过营房,到了后面空地。
空地左右各列了一溜毡帐,按照“天地玄黄”之序排列,二人找到黄字五号,打帘进帐,见帐中无人,这才将紧绷的情绪略松了松,齐齐吐出一口气来。
“直娘贼,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林方平虽然比堡中旁人机灵几分,但是到底自在惯了,情绪登时便收不住了,低声咒骂道。
“滦州无大将,张觉却将军营部署在城外,这事儿有些古怪,我猜测不错的话,近日怕是就要有些变故,眼下将咱们两个安排到这来,说不定存了生死有命的意思,若是纳米之时遭遇不测,他怕是得推个一干二净。”林殊压低声音,一面换衣服,一面分析道。
林方平唬得一跳,不禁有些狐疑地看向林殊:“二郎,真的假的?那厮说立刻就有安排,那咱两个岂不是凶多吉少?”
林殊心中也是一叹。
眼下这营房便仿佛一头猛兽,他这番一步一赶,不得不倚靠大树,却没想到这大树绝非良善之辈,竟是转眼便要剥皮吸血。眼下这局如何解,他一时之间竟然也是参详不透。
“既来之则安之,先看他们如何出招,只要不是在军营之中拿下咱们,总能随机应变。”林殊笑笑,伸手拍了拍林方平的肩膀,忽地想到什么似地道:“这李头儿倒是有点意思,说不定可以走动走动。”
“走动啥?这军爷凶神恶煞,还一副看不起咱们的样儿,你倒是古怪,这也亲香。”林方平撇了撇嘴,整理了两下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