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止戈哈哈一笑,道:“子弹是不长眼睛的,哪个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受伤?自称刀枪不入的义和团、青帮、红帮,到最后不都被枪炮打得落花流水?”
花静宜倔强地看着他,道:“不,谷子哥是不会受伤的,主会保佑我哥哥。”
“主?你加入天主教会了?”
“哥哥要我加入天主教会吗?”花静宜反问道。
“不,我们就是要打倒封建迷信,哪能相信那种东西?”
花静宜忽然想起什么,羞涩地瞟了他一眼:“哥,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谷止戈见她神情可爱,笑道:“你小脑袋瓜里有什么问题?问吧。”
“别的军官都娶了太太,有的甚至还娶了姨太太,哥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不接一位嫂子进门?”
谷止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目光碰到花静宜,很快就逃开去。他想说,就是因为你呀,我亲爱的姑娘。但他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即使心里有着千般宠爱,万缕情丝,他都只能让它们烂在肚子里。半晌,他才用淡淡的语调回答:“这么些年,一直忙于带部队,见识的人少,没有碰到意趣相投的。”
谷守诚本来待在楼上书房里,听见谷止戈和花静宜的声音,就走出来站在二楼的围栏前静静地听了一阵。这会儿听到儿子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怕他们再深入地说下去,便假装咳嗽提醒他们。
“姑父。”
“爸爸。”
“你们来了?”谷守诚说,又道:“静宜,你到我书房来一下。”
花静宜看了谷止戈一眼,依言来到书房。谷守诚坐在桌前,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坐。”她一向对严厉的姑父有些胆怯,乖乖地坐下,把手平放在双腿上,静候姑父吩咐。
谷守诚把花静宜叫回来,就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亲自向她交代,其中的一件不仅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也关系到黔省今后的政治格局。所以,他不得不忍痛割爱,强行把花静宜和谷止戈分开。再说,他也从来不赞同他俩的恋情。
其实,有关花静宜的终身大事,谷守诚没少费心思。因为花静宜身世特殊,当初某重要人物把她托付给他时,他从未有过有朝一日把她变成自家媳妇的妄想。如果出现那种情况,就辜负了托付者的信任。以前,看到这对少男少女渐渐滑向爱情的边缘,他胆战心惊,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托付者怪罪于他,说他做出此等不仁不义之事。因此,他把儿子送进军校,强行把他们分离。后来,花静宜初中毕业后转到上海读书,谷止戈假期会回家省亲,那么他们又有机会在一起。为防止他们的感情继续发展,不待花静宜高中毕业,他就托关系把她送去英国念书。至此,谷守诚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只是儿子一直不愿意交女朋友,他和妻子想给他娶媳妇,好让他对花静宜死心,可儿子坚决不同意。他当然知道儿子是在等花静宜。因此,随着花静宜即将学成回国,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他又开始琢磨花静宜的婚事,并将其放到政治层面来考虑。最近,他物色到了一个合适人选。如果这门亲事能成功,那么,就可以通过与贵州当地的实力派联姻,达到治理贵州的目的。谷守诚觉得,这种手段和策略,也符合南京老头子的风格与做派。而把花静宜嫁入豪门,也不委屈了她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