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头是汗，整个躯体几乎只剩下一具骨架，诡异又可怕。
我看着她，脑海里却尽是阿姐瘦得脱相，心如死灰的模样。
“你还记得陈蕙儿吗？”
柔妃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望向我。
“她是我的姐姐，亲姐姐。”
“当初你下药害得她胎大难产落下病根，三天两头来她的宫里冷嘲热讽时，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你害死的不只是一个淑贵妃，还有一整个家。”
“也害死了曾经的陈曼儿。”
那个天真烂漫，满心满眼都是阿姐的陈曼儿。
柔妃捏紧被褥，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深爱着的男人，以为他会将你放在心尖上宠一辈子的男人，称你为毒妇，说定要为我讨个公道。”
“你以为他爱的是你吗，其实你也知道的吧，他爱的只是你和我阿姐有三分相似的那张脸。”
“你这一生，都活在我阿姐的阴影之下，却沾沾自喜，何其可悲。”
豆大的眼泪从她眼中无声滑落。
她忽地转头看向我，浑身颤抖，眼神发狠。
我知道，她想说我在得意什么，明明我也是仗着酷似阿姐的那张脸才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我莞尔一笑：“他不爱我，但我不在乎。”
“从我阿姐离开我的那天起，我的心就死了。”
柔妃蓦地失去了所有气力，瘫倒在榻上。
我面无表情地离开冷宫。
二月初八，柔妃诞下死婴，血崩而亡。
13
瑶光殿里，皇帝抱着我神色黯然。
“冬儿，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朕的惩罚，朕的孩子都接连夭折。”他低声喃喃，“难道朕这辈子都只能有平乐一个女儿吗？”
我嘴上安慰着他，心里却一声冷笑。
绝后是你的报应？未免太便宜你了。
对了，我现在是皇帝的舒贵妃了。
皇帝每天都会来瑶光殿看我，说他眼里不会再有旁人，等我养好身子再承宠，弥补我们死去孩子的遗憾。
他经常在我的瑶光殿用膳，殊不知，他碗里的吃食，和我给柔妃的银耳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表面看不出异样，却会一点一点让他的身体变得虚弱。
而他本就迷信炼丹企图长生不老，多味药在其体内相冲，更是雪上加霜。
柳树吐出新芽，我也出了月子。
皇帝当天晚上就翻了我的牌子。
寝宫内点了好闻的檀香，我换上纯白纱衣勾勒出曼妙身材，几乎让他看直了眼。
皇帝将我拦腰抱起，入红罗帐中。
“舒儿...”他眼神迷离，吻上我脖颈。
只是不知，在唤哪个舒儿。
我抚上皇帝胸膛，缓缓打着圈：“陛下，臣妾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只当我是增添些情趣，欣然应允。
“二十年前，伴随着一声啼哭，一个女娃娃在爱意浇灌中出生了。”
“她经常被人评价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喜欢的事物常不被旁人理解，却被父母亲友和府里上下包容着快乐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