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微微侧过头，背后的人正目光专注地盯着标尺，长睫抖动，浑然不觉地嘟囔着尺数。
就像一朵天然无害的小白花。
可惜剖开来，汁液是带有剧毒的。
萧泽压下心中厌恶的情绪。
转过身直直地对着沈素素。
沈素素左右手各拿着标尺，不假思索地圈住了萧泽的腰。
片刻后，沈素素才反应过来，她的脸几乎贴在了萧泽的胸膛上，这姿势太过于…
而且二人都只着薄薄一层，近到连沐浴后的水汽都能闻到。
沈素素很担心又被一掌劈在锁骨处，没敢再动，有些紧张地呼吸着。
萧泽察觉到身前的人滞住的动作，眼眸低垂一瞬，看到身下的人长睫扑朔，终是蜷了蜷袖中的手，没有动作。
沈素素因为紧张而有些急促的呼吸，有些烫地洒在萧泽的皮肤上，让萧泽的眉蹙得更深。
沈素素见萧泽没有动作，心下一横，动了动手，调整好标尺读完数字，立马收回了手。
接下来要量的，就让沈素素有些为难。她心中天人交战一番，还是认命地蹲下身。
萧泽直挺挺地站着，冷眼旁观沈素素能做到那一步。
然而看到沈素素蹲下身，任由昂贵的绸缎衣物沾染地上的灰尘时，他还是不由得一愣。
沈素素将标尺一头按在萧泽的脚边，另一只手努力够了够才能按在萧泽的腰际，她努力仰着头睁大眼，想要看清标尺上的字数。
这位次颠倒的局面让萧泽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十分奇妙怪异的感觉。
平日里，只有他跪在地上仰头瞧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的份儿，而她的眼神也满是轻蔑与不屑，看他就会脏了她的眼一般。
而此刻，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正伏跪在他的脚边，仰着头。
腰腹间的那只手因为发酸而轻颤，无意地挑动着萧泽的每一寸神经，殿内前不久发生的事猝然旋上他的脑海。
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陡然生出。
他真想，真想将她的头重重地、牢牢地按下。
让她的眼睛再也流露不出轻蔑与不屑，只能流泪。
让她的嘴再也说不出那些刻薄的话，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只能不断地吞咽。
萧泽眼底情绪翻涌，左侧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出几寸。
沈素素全神贯注，对萧泽的异样浑然不觉，此时正好读完了尺数，站起身，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太好了，终于量好了。我马上吩咐饰官为你裁衣服。”
萧泽陡然回神，生出一种对自己方才荒唐行径的唾弃。
即便他是烂泥里摸爬滚打的卑贱之躯，也不该自甘堕落对沈素素这个心若蛇蝎的女人起心思。
要报复她，不应该把自己搭进去。
方才那笑容出现在沈素素的脸上，他觉得简直讽刺极了。
沈素素记得原主是让萧泽住柴房的，春寒料峭，萧泽一身伤，衣物还是破的，实在冻得不轻。
